“皇帝！”


    萧玄宸的不客气，出乎太皇太后的意料！


    侧目之间，瞥见顾寒霜青白交加的脸色，太皇太后不禁面色不郁的，沉沉喊了萧玄宸一声！


    “皇祖母！”


    萧玄宸抬眸，高高挑起了眉梢，眼神清冷的看着太皇太后，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对：“朕说的不对吗？”


    闻言，太皇太后语气一窒！


    萧缅，确实是皇后所出，是大周皇朝的嫡长子！


    来日，也会是大周朝的太子殿下！


    他的身份，确实尊贵！


    但是……


    深深的，沉下一口气，压下自己喉间因情绪上浮，而不时冲涌的咳意，太皇太后紧绷着一张脸，看了稚嫩无辜的萧缅一眼，沉声说道：“你说的对，缅儿这孩子确实出身尊贵，但是如今宫中，适合抚育他的，只有明妃，而且明妃细心体贴，将偌大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实属不易……”


    “皇祖母……”


    萧玄宸的唇角，冷冷勾起。


    略一扬眉，打断太皇太后的话，他语气缓缓的，说出的话，却冰冷依旧，一点也不客气“朕还是那句话，明妃再好，也不过是个妃嫔！缅儿生而尊贵，没有让妃嫔抚育的道理！明妃……她不配！”


    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


    他的眸中，越是平静无波。


    说出的话，便越是伤人！


    听他此言，顾寒霜交握于广袖里的手，倏地便紧紧攥起。


    她觉得，萧玄宸那声她不配，就像是一把利刃，生生的插在了她的心头，那感觉生疼！


    听到萧玄宸的话，太皇太后不禁眉头大皱！


    她以为，顾寒霜是萧玄宸的人。


    他应该是信任她的。


    是以，她以为将萧缅交给顾寒霜抚育之时，萧玄宸一定不会拒绝！


    但是现在的结果，却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不仅拒绝了！


    且，还拒绝的丝毫不留情面！


    “缅儿，是朕跟婉婉的孩子，朕没有将他交给他人抚育的打算！”


    萧玄宸垂眸，看了萧缅一眼，再抬眸时，哂然勾唇，轻轻笑道：“以后，朕会亲自抚育他成人，皇祖母凤体违和，合该好生休养，日后……他的事情，就不劳皇祖母费心了，”


    萧玄宸说话的时候，唇角一直挂着冷意。


    即便在语落之时，那冷意也一直不曾散去！


    深深的，凝着太皇太后的脸。


    见她在听到他的拒绝之语后，整张脸都变得阴郁起来，他的双眸之中，始终平静无波！


    彼时，顾寒霜仍旧站在太皇太后的身边。


    眼看着太皇太后的脸色，渐渐变得极其难看。


    她的神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皇帝！”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太皇太后蹙起了眉头，面色不怒而威，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她轻声叹道：“你每日操劳国事，已然十分辛苦，如何还能兼顾得了这孩子？”


    语落，她沉思了片刻，终是面色沉沉的，破釜沉舟道：“如今……皇后已然去了将近半年，中宫之位虚悬已久，你既是嫌弃明妃的身份不够尊贵，不若便提了她的位分，立她为后吧！”


    太皇太后此言一出，萧玄宸的面色霎时间，变得极为冷凝。


    站在太皇太后身边的顾寒霜，身形蓦地便抖了一抖！


    早前，太皇太后提议让她抚育萧缅，已然让她心中雀跃！


    却不想，她老人家此刻，竟然会提议皇上立她为后！


    后位么？！


    那个位子，虽然已然虚悬几个月，但是她却从来都不曾，也不敢奢望！


    寝殿里的气氛，因太皇太后的一句立她为后吧，顿时陷入凝滞。


    在片刻的静默之后，萧玄宸阴沉着脸色，看了元宝一眼。


    元宝面色一紧，连忙凑上前去。


    萧玄宸将萧缅递给了元宝，后抬眸看了太皇太后一眼，然后视线一转，扫过元宝和顾寒霜，幽幽沉了声：“朕要跟太皇太后单独说话，你们全都退下！”


    “是！”


    ……


    随着萧玄宸一语落地，元宝和顾寒霜，全都怔了怔，随即在应声之后，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见状，秋叶姑姑一脸为难的看向萧玄宸，踌躇声道：“皇上……”


    在她看来，萧玄宸的脸色，现在实在算不得好看。


    她生怕只剩下太皇太后和萧玄宸祖孙俩人之后，他们两人再起冲突，也担心太皇太后的身子扛不住！


    “秋叶姑姑可以留下！”


    萧玄宸抬眸，看了秋叶姑姑一眼，淡淡出了声。


    少顷，在窸窸窣窣的衣袂摩擦声远去之后，寝殿里再次陷入一片沉静。


    至此，萧玄宸才眸光微微闪烁了下，看了太皇太后一眼，然后慢慢走近她老人家一步，哂然笑道：“朕以为，经过上次的谈话，皇祖母应该已经明白朕的心意！不会再插手朕的事情了！可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今日的萧玄宸，从一开口，便十分的直白。


    此刻，听他此言，太皇太后眸波微微闪烁了下，不由涩然叹道：“哀家知道，因为过去的事情，你对哀家心里有怨言！但是……”


    太皇太后蹙眉，眸深且布满忧虑的看着他：“皇帝，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哀家从小看着你长大，如今将死，自然想要你平安顺遂！哀家想要将你身边的事宜，安排的妥妥当当，又有什么不对？”


    闻言，萧玄宸不禁心下微微沉下。


    太皇太后的身子如何，他心里一清二楚。


    也正因如此，早前在秋叶姑姑说太皇太后不太好的时候，他才没有怀疑，直接赶了过来！


    可是事实如何呢？


    他的皇祖母，确实是病了。


    却并没有到病入膏肓，不太好的地步！


    太皇太后见萧玄宸半晌儿不语，不由一脸悲戚，道：“皇上，皇后已经去了，活着的，总该要继续活下去，顾寒霜她身份特殊，可以随意拿捏，若是立她为后……”


    萧玄宸看着紧蹙着眉头，仍旧在听着顾寒霜种种优点的太皇太后，再想起自己在离宫之前，，因秋叶姑姑那句太皇太后不太好，而惴惴不安的心情，他不禁轻呲了下鼻子，语气森冷的喊了太皇太后一声：“皇祖母！”


    闻声，太皇太后心气一提，抬眸朝他望去。


    却见，萧玄宸恻恻一笑，在伸手揉了揉自己斑白的鬓角之后，沉声说道：“您可是忘了？皇后如今，仍旧未曾发丧！只要她一日不曾发丧，她便仍旧是我大周朝的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