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客离开后，楚灵回过神来。


    蓝色药剂瓶上的红色杂质已经消失了，但现在，一个红色的、蠕动着的东西正不断向她靠近。


    它看起来像一块红色的果冻。


    它似乎没有实体形态，看起来非常奇怪。


    对楚灵来说，它给人的感觉是……


    它似乎不太聪明。


    “嘿，嘿，嘿？真奇怪，你没听到我在说话吗？”


    红色果冻努力伸展着身体，试图引起楚灵的注意。


    它的身体上伸出一只小小的果冻手，朝着楚灵挥了挥。


    但奇怪的是，楚灵只是一直看着它，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红色果冻缩回了小手，安静了一会儿，有点泄了气。


    “该死！你就不能说点什么吗！”


    哇！果冻先生生气了！


    楚灵看到果冻气得直哆嗦，心里微微一震，赶紧道歉：


    “对不起。”


    听到楚灵的道歉，红色果冻似乎很满意。它从圆滚滚的身体上挤出两根像蜗牛触角一样的东西，在楚灵面前缓缓挥动着。


    它似乎在打量着楚灵，一边挥动着触角一边问道：


    “能让我满意的人类可不多。告诉我，我们要去揍谁？”


    楚灵歪着头，盯着这个红色果冻，想了好一会儿。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嗯？”


    ……


    店里的下午很安静，悠闲的时光飞逝，夜幕降临了。


    楚灵回到了宅邸，走到前门。


    她还没来得及伸手，门就已经被一个仆人打开了。


    “楚灵小姐。”


    楚灵吓了一跳。


    她一直以客人的身份住在这里，突然听到有人跟她打招呼，楚灵有点心虚，颤抖了一下。


    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熟悉的仆人给她打开了宅邸的正门。


    楚灵立刻松了口气。


    但很快，一阵冷风吹过楚灵的后背，她感觉到有人站在她身后。


    那个人的声音极其冰冷：


    “楚灵？”


    楚灵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慢慢地转过身，看着这个新来的人。


    是苏哲教授。


    和往常一样，一只乌黑的乌鸦栖息在他的肩膀上。


    不知为何，乌鸦的眼睛似乎变得可怕多了。


    楚灵一开始有点兴奋：


    “教授！您回来了……”


    “你带回来什么了？”


    苏哲的问题让楚灵吓了一跳，她浑身颤抖，缩着脑袋，不敢出声。


    苏哲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楚灵，扔下一句话：


    “到我的书房来。”


    楚灵只能乖乖地跟在苏哲后面，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们很快就到了书房，苏哲挥了挥手，打开了台灯。


    温暖的黄色灯光照在书桌上。苏哲站在书桌前，而楚灵站在门口，低着头，就像一个做了错事正在挨骂的人。


    他们的影子在身后的墙上摇曳着。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教授，我本来想等您回来再告诉您的……”


    楚灵伸出手，一团红色的、凝胶状的液体出现在楚灵的手臂上，扑通一声掉在了书桌上。


    台灯的光照在它小小的身体上，但它的影子并没有映在墙上。


    它开始像果冻一样塑形，不断变化着，最后变成了一个非常小的……鳄鱼形状。


    小鳄鱼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盯着脸色冷得吓人的苏哲。


    感觉到苏哲充满恶意的目光，小鳄鱼突然伸出一只小爪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桌面上。


    “你在看什么？”


    这似乎是一只不太聪明的恶魔，显然它还没搞清楚当前的状况。


    苏哲眯起了眼睛。


    在游戏里，原初恶魔的出现一直是一件很神秘的事情。


    在第一章的剧情里，七只原初恶魔聚集在卡伦西亚帝国，贪婪带领着恶魔占领了帝国首都，其余六只恶魔分别在不同的城市。


    直到贪婪被玩家杀死，剩下的六只恶魔似乎接到了一个命令，迅速从帝国境内消失了。


    但在未来的剧情章节里，玩家可以在很多地方找到这些原初恶魔。


    而眼前的这只小鳄鱼显然就是愤怒恶魔——若斯。


    没错，苏哲知道七只恶魔的真名，所以这些恶魔对他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和游戏里不一样。


    在游戏里，玩家无法和非玩家角色（npc）互动，在非玩家角色眼里，玩家更像是“哑巴”“没有感情”的机器。


    这就意味着，即使玩家在战斗状态下能看到恶魔的名字，他们也无法用真名来限制恶魔。


    楚灵看到恶魔变成了鳄鱼，微微吃了一惊。


    果冻先生怎么才一天就变成小鳄鱼了呢？


    “原初恶魔通过吸收宿主的情绪来变得强大。如果相应的情绪和魔力足够，它们能在一天之内成长到连军队都无法应对的状态。”


    维加在一旁向苏哲解释道。


    事实上，苏哲能直接注意到楚灵身上的“恶魔”，是因为维加提前察觉到了。


    作为一个邪神，维加对恶魔这种超越生物存在的东西非常敏感。


    因为沉默，书房里的气氛变得有点奇怪。苏哲向楚灵挥了挥手，示意她先离开。


    楚灵捂着眼睛，“呜呜”地应了一声，委屈地离开了书房。


    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直到她离开书房，苏哲才回头看着小鳄鱼，缓缓说道：


    “告诉我，你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小鳄鱼显然知道苏哲在问它问题，但它并不害怕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它有点生气地磨了磨牙齿，说道：


    “交易？什么交易！”


    “她就问了我叫什么名字，我哪能做什么交易？”


    “……”


    至少现在他可以放心，楚灵没有被恶魔蛊惑。


    眼前的这只小鳄鱼还很弱小，好像刚刚诞生一样。


    苏哲眯起了眼睛，维加在他肩膀上咯咯地笑了起来，只有苏哲的声音在它耳边响起：


    “有意思。”


    “先是贪婪，现在又是愤怒。”


    “恶魔们明明有更好的宿主可以选择，但它们无一例外都选择了这个小魅魔。”


    每只恶魔的能力表现都不一样。


    贪婪恶魔可以激发人们的欲望，通过不断给予来将他们的欲望放大数倍，直到他们最终无法偿还。


    愤怒恶魔会将被附身者的愤怒放大一百倍，让他们过度使用力量，在无尽的愤怒中力竭而亡。


    同样，像欲望恶魔之类的……


    苏哲不想再深入想下去了。


    但如果楚灵能吸引不同的恶魔，那么剩下的恶魔未来也可能会现身。


    这是好是坏还有待观察，但苏哲可以提前做好计划。


    “那么。”


    苏哲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小鳄鱼。


    红色小鳄鱼颤抖了一下，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它的身体。


    “随便发脾气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会教你好好控制你的愤怒，若斯。”


    听到苏哲的话，小鳄鱼感觉好像它的四肢被心中的一副枷锁锁住了，动弹不得。


    仿佛不情愿似的，它和苏哲之间连接起了一条线。


    “契约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