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展轻舞等一众保镖完成了自己手头的工作，也都陆续来到了射击场。


    她们一一向龙雨青致意之后，自觉地走到场边列队站好。


    看着人差不多来齐了，龙雨青冲着孙叔点了点头，就走到一旁，拉过一张长椅坐下。


    历年的仪式都是由孙叔主持的，因为仪式开始前还有许多繁琐的流程，龙雨青懒得去记这些。


    因此她都交给孙叔，自己就在一旁看热闹，等到打靶的时候，再上去打几枪。


    仪式虽然繁琐，但是并不复杂，孙叔主持了多年，早已习以为常。仪式主要就是点燃一些写满美好愿望得纸笼，祈求来年的福运和平安。


    一系列仪式完成之后，龙雨青就站起身来，走到众人面前，庄重地说：


    “往年这个仪式的打靶都是由我来完成的，但是今年我们来了位客人，就请他来为我们完成这个仪式吧！”


    众人都鼓掌欢呼起来，往年都是龙雨青来打靶，不仅她自己打腻了，其他人也看得审美疲劳了，今年换点新鲜的，大家自然是喜闻乐见。


    龙雨青得保镖们大多露出玩味得笑容。龙雨青与黑蛇的关系，是这些少女们私底下津津乐道的事。


    不过她们也只敢私下里偷偷的聊聊，要是让龙雨青听到了，那可不得了……


    此时，黑蛇从盒中取出一颗子弹，开始装填。这种枪一次只能装一个子弹，其他的暂时先放在一旁的案桌上。


    接着，黑蛇戴上护目镜和耳罩，准备开始射击。


    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黑蛇感到很不习惯。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他略微平复了紧张的心情，然后端起枪，瞅了个大概，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震得黑蛇几乎脱手。他习惯了使用现代武器，突然听到这么大的响声，相当不适应。


    不过还好，这枪虽然声音大，后坐力倒是不大，用起来也不太困难。


    这一声巨响回荡在射击场上，人群先是一静，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黑蛇定睛一看，自己刚刚随手的一枪居然击中了靶子！


    “有点东西啊这小子！”


    “是啊！有操作的啊！”


    “太好了，保底一枪有了，来年不会更倒霉了。”


    “……”


    “……”


    众人纷纷议论。


    看到一枪命中，黑蛇也有了信心，他从案桌上拿起第二个子弹上膛，再次扣动扳机。


    这回他有了心理准备，自然没有被枪声吓到，这一枪过后，人群再次欢呼起来——又击中了！


    随着第三枪命中，现场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欢呼声几乎把枪声都盖过了。


    龙雨青站在一旁，心里很是高兴。


    往年打靶大多是“例行公事”，大家只是机械性地鼓掌，龙雨青自己也就走走过场，庆祝新年对人们来说也越来越乏味。


    而今年现场的火爆程度，让众人重新找回庆祝新年本身的意义，就像记忆中自己小时候那样，每个新年都是个热闹的庆典。


    另一方面，龙雨青本身也是个很迷信的人，看到今年的打靶连中三枪，看来自己来年要交好运了？


    此时黑蛇沉醉在众人的欢呼中，他装好子弹又打了第四枪，很可惜，这一枪脱靶了。


    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掌声为他鼓劲，黑蛇也没有犹豫，果断打出了第五枪——


    这时人群再次沸腾起来，龙雨青接过黑蛇递过来的枪，轻轻一拳擂在他肩膀上：


    “真有你的，今年托你的福!”


    五枪中命中了四枪，这可是龙雨青从来没有见过的。


    于是，新年最重要的打靶活动就在欢乐又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了。


    下午没有特别的活动，众人各自娱乐休闲。


    晚上是惯例的聚餐，大厅里摆了几张长桌，所有人一同享受美味佳肴，侃侃一年的收获和趣事。


    晚饭后，龙雨青带着黑蛇来到顶楼的一间扇形的房间。


    她拉开窗帘，房间弧形的一侧全是落地玻璃窗，拉开窗帘后，就能得到极其广阔的视野。


    朝窗外望去，大半个蓝海城尽收眼底。


    来到蓝海城这么久，黑蛇还是第一次尽览这里的夜色。


    “这地方不错，以前怎么都没带我来过？”


    “平时太忙，没空上来消遣。”龙雨青说着，指了指角落里的几张折叠躺椅，示意黑蛇拿过来。


    蓝海城里的民居全都是平顶房，从这里俯瞰，今夜蓝海城的房屋顶上，都闪耀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火光并不明亮，但数量众多，仿佛为整个蓝海城都蒙上了朦胧的轻纱，别有一番意境。


    “新年的晚上，蓝海城每家每户都会聚在房顶，点一簇篝火，要么聊天，要么打牌，或者其他的活动，一直到午夜。据说这个传统的寓意是，祈求来年能更上一层楼，希望生活能够蒸蒸日上。”龙雨青对黑蛇解释道。


    她走到一张案桌前，点燃了桌上的几只蜡烛，又接着说：


    “不过，这听起来还真是讽刺。这里的居民大部分穷得叮当响，甚至有些人连饭都吃不饱，而他们每年却都在执着而虔诚地祈求来年的好运。”


    “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追求理想生活的权利，即使他们的愿望只是吃饱下一顿，或是明天也能好好活着。”黑蛇在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龙雨青旁边。


    “或许是我没体验过这样的生活吧，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的愿望只剩下吃饱下一顿，我绝对不会再祈求好好活着……”龙雨青叹了口气说到。


    “那可未必，在战场上，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你可能连喝上一口水都是奢求，甚至你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是否还活着，但是你会竭尽全力活下去。”说到这里，黑蛇停顿了一下——


    “只有经历过死亡，才知道活着是多大的恩赐。”


    “算了，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这里的人一穷二白却是事实，黄金城的状况会好一些，如果有能力，我想改变内洲的面貌。”龙雨青说道。


    黑蛇看着龙雨青，他第一次发现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大小姐竟有如此远大的理想。


    “我们不上天台点篝火吗？”黑蛇躺在躺椅上，对着龙雨青问到。


    “冷，就点几根蜡烛代替吧。”龙雨青懒洋洋地解释道。


    黑蛇点了点头，蓝海城是海滨小城，冬季的夜晚确实比较冷。


    “如果是在黄金城的话，我们可能会到天台上放一会儿烟火。那里很热闹，新年的夜晚都是灯火通明。”龙雨青继续解释道。


    “往年你都在黄金城过新年吗？”黑蛇侧过头对着龙雨青问道。


    “差不多吧，偶尔也会来蓝海城。说实话，我挺喜欢这边的寂静。”龙雨青想了一会儿说。


    “自从我出逃以来，似乎一直在忙活着各种事，都没有时间静下心来，欣赏周围的东西。”黑蛇感叹道。


    “现在终于有时间咯，好好享受这份清闲吧。”龙雨青笑了笑，对黑蛇说。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黑蛇转过头问龙雨青。


    “没有计划。”


    龙雨青简洁地回答，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小憩。


    黑蛇也不再追问，他也闭上眼睛，享受这份静谧。


    跳跃的火苗使蜡烛越来越短，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房间又重新回归黑暗。


    闭目养神的二人也渐渐进入了梦乡，他们都有一种预感，这或许是他们一起在这里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