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步步逼近，她一把掐住了赵殊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赵殊被提到空中才发现，看似瘦削的海拉其实力大无比，甚至对自己形成了力量压制，另外，她真高，比自己要高一个头。


    感受到脖颈间的力量越来越大，赵殊急忙道：


    “杀了我，你会失去一个交易的机会，这对你而言得不偿失。”


    海拉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赵殊顿时跌落到了地上。


    赵殊借着在地面喘息的机会查看了战斗记录，发现海拉刚刚看似随意的扼喉，对自己造成了近一千的伤害。


    不愧是死亡女神，尽管现在光辉不再，也不是自己能随意招惹的。


    赵殊心想着，捂住脖子站了起来。


    海拉背对着赵殊，声音有些慵懒：


    “你说的没错，能复活我哥哥终究也是一件好事，这次的交易我同意了。”


    赵殊连忙道：


    “感谢你海拉女士，不，女神。”


    “别急，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


    “什么？”


    “寻找我的另一位兄弟，芬里尔。”


    海拉转过身缓缓说道。


    赵殊无奈道：


    “海拉女士，这个要求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据我所知芬里尔已经永远消弥在了这个世间，不要说我，就是亡灵之神也没办法将他找回来。”


    关于芬里尔的下落，鲁宾森和吉恩大师给出了相同的答案，他们没理由骗自己。


    海拉的面目变得有些狰狞：


    “不要在我这里提亡灵之神的名字！另外，我让你去就去，我能感应到芬里尔还活着，只有找到他，我们三个联合起来才能重新夺回我们的一切。这是我们这次交易的前提，如果芬里尔永久死去了，耶梦加得也将不配复活！”


    赵殊对海拉的话感到无语，好似她跟芬里尔才是亲兄妹，耶梦加得倒像是捡来的。


    “我尽力。”


    赵殊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暂时答应了下来。


    对面的海拉听后沉默了下来，就在赵殊担心她会变卦的时候，三滴鲜血飘了过来。


    在萤石的照射下，鲜血呈现出七彩的光泽，里面散发出一股甘甜味道，令人忍不住生出想要吞噬的欲望。


    “把它滴到耶梦加得的卵上面就可以了。”


    听完海拉的解释，赵殊把耶梦加得之卵从背包内拿了出来，三滴鲜血顿时像被一股吸力吸住一般，落在了卵的表面，紧接着被蛋壳吸收。


    这时耶梦加得之卵的信息再次发生变化，显示正在孵化中。


    赵殊刚要激动，蛋突然脱手飘向了海拉，最终落入了她的手中。


    “什么意思？”


    赵殊的脸色变得铁青，难不成忙活了半天是为别人做嫁衣，关键海拉就算真抢，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然是给自己留点保障，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怎么能肯定你还会回来。”


    海拉手掌托着这枚巨卵毫不费力，漆黑的眼睛打量着这枚卵。


    “我是个讲信用的人。”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但赵殊知道，海拉绝不相信这句轻飘飘的话。


    果不其然，海拉如同没听见一般：


    “你走吧，希望你能尽快回来，不然约定可就作废了。”


    她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伸出手笔直地指向出口，其送客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赵殊久久未动，最终他不得不向着缝隙走去。


    “等等。”


    在赵殊准备离开时，海拉出声喊住了他。


    “这枚卵你可以拿走，不过我要在你身上留个记号。”


    “好。”


    赵殊对海拉突然的转变心中十分不解，不过他目前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答应下来。


    赵殊答应后，海拉再次来到他的身前将卵还给了他，接着出其不意地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力道之大，几乎要把他的骨头咬碎。


    “啊——”


    赵殊忍不住叫了一声，接着咬牙强忍了下来。


    海拉咬完之后，嘴里尖锐的犬齿缓缓变回正常模样，她赞赏道：


    “不错嘛，还挺能忍的，要不是我困了还真想跟你多玩会儿。”


    说着她突然笑了起来，赵殊却一刻都不想多待，他在海拉面前就像一只被肆意蹂躏捉弄的小狗，丝毫无法反抗。


    兴许是看出了赵殊心底真实的情绪，海拉的脸又板了起来，说道：


    “不送。”


    赵殊如蒙大赦，急忙钻进了缝隙当中。


    不一会儿摩擦的动静消失了，赵殊离开了这里，这时海拉体内的困意变得愈发汹涌，她坐在了石台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我的神力越来越弱了，这样下去，我怕是再也不会醒来……”


    她努力同困意抗争，却败下阵来，在入睡的前一刻，她好像看到了那个披着斗篷的男人。


    真是……令人讨厌……


    脑海中涌现出最后一个想法，海拉闭上了眼睛。


    ……


    眼前逐渐有了光亮，赵殊爬出缝隙，收起了萤石，发现墨蚺正在外面等着自己。


    它巨大的身躯一动不动，眼睛紧盯着赵殊，眼神里充满了急切。


    “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赵殊爬到了墨蚺头上，招了招手，示意离开这里。


    蛇躯纹丝未动，蛇头则慢慢转了过来，如琉璃一般的蛇眸冷冷盯着自己，不带一丝感情。


    赵殊望着蛇眼中自己的倒影干笑了一声：


    “我明白了。”


    他高估了自己和墨蚺的关系，如果耶梦加得之卵没有成功吸收鲜血，那墨蚺很可能丢下他，甚至杀掉他。


    赵殊从背包掏出了那枚巨大的卵，露了一半又急忙装了回去，相信这匆匆一眼已经足够墨蚺判断，不然他宁愿惹怒墨蚺，也绝不愿承受卵再次被人抢走的风险。


    墨蚺吐了吐蛇信，缓缓移开了在赵殊身上的目光，随着“擦擦”声的不断出现，墨蚺巨大的身躯开始移动。


    如同雨中穿行的感觉再次出现，雾气让赵殊的精神点不断流失。


    “喂，大家伙，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赵殊拍了拍身下。


    墨蚺张开嘴吐出气泡，再次猛地加速。


    赵殊被气泡包裹，他好似坐上了最为颠簸的过山车，不知为何，他能感受到身下墨蚺的狂喜。


    回去的速度比进来时快了至少一倍，一路上坚固无比的山石被蹭掉了不少，在赵殊逐渐坚持不住，快要呕吐的时候，他们终于回到了地面。


    赵殊急忙从蛇头上跳了下来，他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肚子里的翻江倒海。


    之后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向墨蚺，这条蛇智慧不低，很可能还会有别的要求。


    不出意料，心底忽然出现了一道尖细的声音：


    “你……待……待在这，等破……壳。”


    这道声音的发音极其含糊，幸亏语速够慢，再加上赵殊的推测才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你要我留在这儿？”


    这里没有别的生物，声音只可能是墨蚺发出来的。


    墨蚺点了点头。


    赵殊皱起眉头，留在这里会耽误他先前制定的计划。


    “我说，做个交易怎么样，让我离开，我可以留下东西作为担保。”


    回想黑夜河谷发生的事情，其中有许多疑点，基维努那边还需要自己的帮助。


    另外，辛德烈留给他的记忆信息在不断地拼凑中逐渐有了雏形，赵殊有很强的直觉，这次应该是了不起的大秘密。


    最后便是海拉在他虎口处留下的印记，那是三条纠缠在一起的毒蛇，它们缠绕吞噬，首尾相连，眼神阴毒，好似一直在看着自己。


    傻子都知道这一定不是好东西，如果自己没有履约，海拉绝对会动真格的。


    对于赵殊所面临的困扰，墨蚺很明显不放在心上，它用行动表示了拒绝，即用一小节身体将他盘了起来，蛇头当作盖子，一下子扣了上去。


    “我靠，你讲不讲理啊，我还没说是什么呢，神器！神器你都不要？”


    “给你耍三天，不，五天！”


    “一年！”


    赵殊气得跳脚，他在这个“闷罐”里声音发闷地传向外界，墨蚺依然一动不动，看来铁了心的要等耶梦加得孵化。


    “唉，囚禁我是吧，等耶梦加得孵化了一口把你吞了，让你囚禁我。”


    赵殊摆出几块萤石，拿出了耶梦加得之卵。


    他说的当然是气话，即便是耶梦加得，刚刚孵化出来也弱小无比，想要吞掉墨蚺无异于异想天开。


    “耶梦加得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成长，才能恢复到以前的实力。”


    赵殊在心里构思着怎么能让它快点成长，想了半天心底突然一阵烦躁。


    “万一是农夫与蛇怎么办，新闻报道可说过蛇这东西养不熟。”


    “大不了就将其打死，再转化成亡灵随从。”


    “唉，我想这个干嘛，真是杞人忧天。”


    “难不成是幽闭空间恐惧症？”


    “停……别乱想了！”


    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赵殊强行让自己的心思停了下来。


    他把身体摆成大字静静躺了一会儿，终于捋清了一些，其实归根结底，是自己对未来的恐惧。


    当初敖尊彻底的消失令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这游戏里的神如此不讲道理。


    无法反抗，只能接受。


    他侧身看了一眼旁边的蛋：


    “希望你，吉蛇自有天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