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邪煞星留在萧思音体内的一缕阴神。


    他知道她会来，连这都料到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小东西，看见我不开心么？”邪煞星唇边挑起一抹摄人心魄的弧度，眼尾那颗如血般的红痣，妖冶到极点。


    他不无遗憾地道：“我还以为，你会很想念我。”


    苏乔眼底净是恨意，“所以，萧思音的死是你一手安排的？”


    “她死在萧云鹤手里，跟我有什么关系？”邪煞星无辜地挑眉，“我不过是稍微利用了一下莫惊语对你嫉妒，以及萧云鹤内心坚守的‘道’。在萧云鹤亲手杀了莫惊语那一刻开始，他就回不了头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和黑暗面。


    而人心欲念如烧不尽的野草，藏得再深，只要抓住欲望的根源，稍微利用一下，就能轻易让‘恶’破土而出……


    邪煞星神出鬼没的来到苏乔耳边，凉凉地讽刺道：“所谓转世圣人，也不过如此。”


    “你给我闭嘴！”


    苏乔怒极，反手一剑砍碎了邪煞星的幻影。


    但他的身影，瞬间又出现在眼前。


    这次，苏乔浑身像是被定住了般，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邪煞星伸出手，腕骨上那串舍利佛珠，黑沉得刺眼。


    他冰凉的指尖，触碰上她眼尾的那颗红痣。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呢……”邪煞星忽然笑起来，疯魔至极，“我会全部杀干净，连你一起！小东西，这是你欠我的。”


    他明明在看着她，苏乔却觉得那双眼眸仿佛透过自己，在看向另一个人……


    苏乔暗自蓄力，猛地冲破桎梏，一剑穿透了邪煞星的魂体。


    她冷眼盯着邪煞星，动了动唇，一字一字地往外蹦：“我、欠、你、大、爷！”


    “去死吧，狗东西！”


    除了脏话，苏乔对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她憋了许久的怒气，一股脑释放，骂骂咧咧：“你特么最好能弄死我！否则，落在我手上，我一定把你砍成肉沫！你以为你是谁？还我欠你的，倒是你欠我一条狗命！”


    邪煞星低头看了眼穿心而过的长剑，意味不明地笑了。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我变你个头啊！”反正打不过，苏乔决定骂个爽，“有种的，等我几十年修成正道，咱们单挑啊……”


    四面黑水缓缓褪去，连同邪煞星的魂体一并消散。


    苏乔的灵识重回体内，她睁开眼睛，就看见玉景淮和炎冥两个正盯着她，尤其是炎冥，眼睛瞪得像铜铃。


    “主……主人，你还好吧？”炎冥有点害怕，“你刚刚在骂人，好凶哦……”


    苏乔：“……”


    打扰了，她还以为在幻境呢。


    玉景淮担忧地看着她，“小乔，你没事吧？”


    明显在怀疑她的精神状况。


    苏乔：“……没事。”


    她刚刚把自己平生所有的脏话全部骂遍了，实在不想回顾一遍。


    邪煞星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


    眼下收集好了萧思音的灵魄碎片，便可以让她灵魂先回到肉身，再按照人死后的流程走了。


    苏乔起身走向被安放在一旁的萧思音的遗体。


    施法将萧思音的灵魂放入肉身。


    人死不能复生，她只不过是拼凑出了萧思音的鬼魂罢了。


    苏乔打开天眼，便看见萧思音的鬼魂离开肉体，出现在她眼前。


    只是它太虚弱，魂体的颜色逼近透明。


    苏乔眼眶微微发潮，强忍着鼻酸，冲它笑，喊了一声：“妈。”


    萧思音的记忆，还停留在死前，它甚至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死了。


    它急急地告诉女儿：“小乔！你要小心萧云鹤，他……”


    “我知道。萧云鹤已经得到了他应得的惩罚……”苏乔终究没忍住，泪水溢出眼眶，“妈，现在我要送你去投胎转世了。”


    “投胎……转世……”萧思音愣了愣，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喃喃道，“我……死了么？”


    它终于看清自己现在的状态，不过是个没有实体的魂魄。


    萧思音飘到苏乔面前，想替她擦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从女儿脸上穿过。


    她……死了……


    萧思音终于记起来。


    “对……我死了……”它回忆着，神情从恍惚到确定，“我当时，想逃走的……我想活着的……我想跟我的宝贝女儿多待一些时日。我还想看着你跟沈修瑾的孩子出生，听她叫我外婆的……”


    萧思音充满歉意地看着女儿，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苦涩又歉疚地低喃道：“对不起啊小乔，妈妈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