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兰站在县技工学校的招生公告栏前,看着自己亲手张贴的招聘海报。“红星纺织厂诚招技术工人”的标题下,“懂传统木织机维修”“熟悉土法纺纱工艺”的要求格外醒目。她用指尖按压海报边缘,确保灵泉胶水完全粘牢——这种胶水能在潮湿天气自动脱落,避免海报长期留存引发怀疑。
“沈厂长,”技校王校长递来搪瓷杯,里面是灵泉冲泡的野山茶,“这次招聘是咱们校企合作的头一回,你看要不要先挑几个‘根正苗红’的苗子?”
“那就麻烦王校长了,”沈默兰笑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单,“这几个是木材厂老技工的子弟,从小跟着长辈学手艺,靠得住。”名单上的名字都是沈家暗中调查过的,父母辈均受过沈家恩惠,且无政治历史问题。
招聘笔试在技校的木工教室进行。沈默兰亲自出题,试卷上的题目看似考察传统纺织知识,实则暗藏玄机:第二题“木梭重量与纱线张力关系”的正确答案,实则是灵泉动力装置的基础参数伪装;第五题“如何用草木灰给棉纱增白”的解答中,“浸泡时间七小时”对应空间灵泉的最佳反应时长。
“同学们,”她站在讲台上,看着三十名应聘者低头答题,“我们厂不看文凭,只看真本事。最后一道题是选做题,会的就答,不会也不扣分。”所谓选做题,是用密语写成的空间操作流程,能看懂的人要么是沈家旧部,要么是真正的技术天才。
笔试结束后,沈默兰在阅卷时发现一张特殊的答卷。考生陈建国在选做题处画了一台织机的简笔画,机架结构与空间的灵泉织机惊人相似,但关键部位用“?”代替。她立刻通知沈默轩:“二叔,有个叫陈建国的考生,可能是当年参与过‘五七干校’技术组的陈工之子。”
“陈工……”沈默轩皱眉,“当年他被下放到西山劳改,确实接触过我们的木材厂。明远,去查查他儿子的档案,重点看近几年的行踪。”
面试在纺织厂的旧车间进行。应聘者需要现场维修一台“故障”木织机——这台织机的灵泉动力核心被故意调乱,表面却看不出任何异常。沈明辉扮成车间主任,手持灵泉检测笔在旁观察,笔尖的荧光反应能显示应聘者是否接触过异常能量。
“下一位,陈建国。”
年轻人走进车间,沈默兰注意到他袖口有块油渍,形状像是齿轮——这是木材厂特有的灵泉润滑油痕迹。陈建国绕着织机走了三圈,忽然蹲下身,用手指叩击机架底部:“这里少了个垫片,导致震动偏移。”
“不可能,”沈明辉皱眉,“这台织机昨天才检修过。”
“您看,”陈建国掀起机架,露出隐蔽的垫片槽,“铜制垫片应该厚三毫米,现在只有两毫米,是用普通黄铜代替了锡青铜。”
沈默兰心中一惊——垫片材质的差异确实会影响灵泉动力的传导,而陈建国仅凭手感就察觉了。她不动声色地说:“小伙子眼力不错,不过我们厂用黄铜是为了省钱。你能换上合适的垫片吗?”
“可以,但需要锡青铜原料。”陈建国抬头,目光与沈默兰相撞,“我父亲以前在冶金厂干过,知道哪里能搞到。”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沈默兰的记忆。她想起陈工曾在冶金厂参与过特种合金研发,而沈家的灵泉设备确实用到了该厂的边角料。“跟我来,”她转身走向仓库,“原料在这儿,不过你得签‘保密协议’。”
所谓保密协议,实则是沈家的“效忠测试”。协议用灵泉墨水书写,正常情况下只是普通文字,但若签署者心怀不轨,墨水会在三日内褪色。陈建国接过笔,沈默兰注意到他握笔的姿势与陈工一模一样,手腕微颤,那是长期从事精密工作的特征。
录用名单公布当晚,沈家在地窖召开核心会议。沈默轩看着陈建国的档案照片:“他去年在县农机厂参与过脱粒机改良,改良方案里提到‘减少震动损耗’,这与我们的灵泉动力原理暗合。”
“要不要试探他?”沈明远问,“比如让他接触部分真设备,看反应。”
“不行,”沈默兰否决,“太冒险。先安排他到木材厂做学徒,由明辉亲自带教,用‘传统工艺’慢慢渗透。”她转向沈默轩,“二叔,当年陈工……”
“陈工临终前托我照顾他儿子,”沈默轩叹息,“但空间的秘密不能轻易示人。这样,先让建国参与‘木梭改良’项目,用假数据测试他的忠诚度。”
首批招聘的十名工人入职那天,沈默兰在厂门口迎接。她注意到陈建国穿着父亲的旧工装,衣领处绣着“陈”字——那是用灵泉棉线绣的,在紫外线灯下会发出微光。“欢迎加入红星厂,”她递上工作证,证章里夹着灵泉草叶片,“以后跟着沈工好好学本事。”
入职培训持续半个月,内容包括“木梭雕刻”“棉纱手感鉴别”“织机异响判断”等。沈明辉在授课时故意遗漏关键步骤,观察众人反应。陈建国每天记满两页笔记,却从不追问缺失的环节,只是在休息时独自对着织机画图。
“他在补全我们的技术漏洞,”沈明辉向沈默兰汇报,“用的是冶金厂的材料学知识,虽然没触及灵泉,但思路正确。”
“继续观察,”沈默兰看着监控画面,“月底的‘木梭承重测试’,让他负责设计方案。如果他能在不使用金属部件的前提下提升承重30%,就说明他确实有两下子。”
测试当天,陈建国提出用“竹筋加固法”——将灵泉浸泡过的竹条嵌入木梭,表面用虫胶漆覆盖。沈明辉看着测试数据,承重提升了35%,却故意挑刺:“竹筋受潮会发霉,怎么解决?”
“用西山的野漆树汁浸泡,”陈建国递上样品,“我试过,防虫又防水。”
沈默兰捏着样品,野漆的气味中隐约有灵泉的清冽。她忽然明白,陈建国早已通过气味和触感,察觉到了沈家技术的特殊性,但选择了沉默——这种默契,比任何誓言都更可靠。
月底,陈建国被破格提拔为技术组副组长。沈默兰在任命文件上盖章时,故意盖偏了两毫米——这是给沈家内部的暗号,表示“此人可用,但需持续监控”。
深夜,沈默轩站在空间入口,看着陈建国的档案在灵泉中缓缓下沉。档案纸上的灵泉墨水遇水显现出“忠”字,那是陈工当年在劳改营刻在竹片上的字,如今传给了儿子。
“陈工,”他对着灵泉低语,“你的儿子和你一样聪明,也和你一样懂得什么该问,什么该沉默。放心,沈家会护着他,就像当年你护着我们的秘密一样。”
秋风掠过纺织厂的屋顶,新招聘的工人们正在车间里调试织机。沈默兰站在走廊上,听着织机的轰鸣与记忆中的灵泉流动声重叠,忽然觉得,这些新加入的年轻人,就像灵泉里的鱼苗,终将在沈家的池塘里长成守护秘密的大鱼。
而她,作为这条河流的守护者,必须确保每一朵浪花都藏着正确的方向,每一滴水珠都折射出安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