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鸢：？】
战场处，某个星舰的数据库突然传出一个全体信息，瞬间，所有人都能在论坛看到这条信息。
它被置顶在首页中……
【》》绝密档案异常泄露，已封锁论坛权限。】
【帝鸢：管理层已决定，终止封锁，绝密档案公开。】
此时的战略讨论室内，所有人都阴郁着脸，那条被置顶，长达三个小时的视频在他们眼前播放。
“躲不了的，我们终将要去面对。”韩璃虽然很震惊。
但她知道，一旦消息封锁，只会造成内部更大的恐慌。
韩斐转着笔，默不作声。
一些参与此事的军官则咬着牙不敢说话。
视频中，是一段末日之战期间的小片段。
它只有三个小时，但这三个小时足以令人疯狂。
【帝鸢：……】
那是一场手术，一个被高级军官们封锁消息的手术。
由于参与事项的人员有三名指挥官，十五名军将，系统自动将其列为绝密档案。
只有领袖级别才有资格知晓。
但那是在主动询问的情况下，毕竟消息太多，没有领袖愿意24小时泡在资料室里，没有意义，于是这个视频一直被雪藏着。
哪怕是韩璃，她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视频中，一名小女孩被送进手术室，她看起来非常紧张，旁边的医师们在她耳边一直说着“为了人类”的话题。
手术开始，大量药剂被推入小女孩的体内，那些药剂的型号完全没见过，价格也是无从知晓。
众人只能看到小女孩的颤抖，看到她无法描述的痛苦。
究竟是谁能做出如此畜生的行为！？
手术刀一点点切开小女孩的脑壳，此刻她仍然是清醒的，只是药剂让她无法反抗。
“那不是麻醉剂？”有的军官问道。
他们并不清楚那个小女孩是谁，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如果是在大量高级军官默许的情况下发生，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触犯了反人类罪？
总不能是高级军官们反人类吧？毕竟他们也是帮全人类成功撤出蓝星。
现场的部分军官似乎是知道什么，他们闭着眼睛，微微颤抖的嘴唇似乎在说什么，总体上有一股“认命”的感觉。
韩斐看了一眼刘润之，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视频放完。
视频里，传出了小女孩的惨叫声，几名医师连忙去安抚小女孩的情绪，不停在重复一些忠诚的词汇。
直到她的大脑暴露出来，大量药剂控制着小女孩的生命，不让她迅速死亡。
此时她已精疲力尽，奄奄一息。
有的医师甚至控制不住，当场呕吐出来，秽物落在女孩的身上。
又有几人将一台机械启动，看样式不是蓝星的技术。
机械上的仪器一次次扫描女孩的大脑，在另一边利用某些物质重新打印出来。
过程中，小女孩最后几次肌肉的抽搐，这长达三个小时的折磨才终止。
此时，一些军将走进来安排人将小女孩的尸体拖走。
“先生，手术很顺利，她很配合。”一名医师将档案交给瘦高军将。
“洗脑工作怎么样？”军将翻了几下档案，并没有细看。
一旁正在调控数据的技术人员说道：“很成功，先生，药剂的效果很强，模拟脑内已经循环了317次智能守则。”
“我相信她不会出错。”
“嗯，材料上没有问题，她比玄月更出色，初步检测算力已经超越了玄月的十倍，后续还有改造……”
“……”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录制视频的男子走出手术室。
他将手术室的灯熄灭，慢慢走出门去，其余人员已经离开。
他的面前，长椅是坐着一名老人，他低着头似乎说着什么。
忽然，那老人注意到了男子，他抬起头来，面容憔悴，却是让在座部分人知道他是谁！
陆丰年！
陆丰年拦住了男子，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成功没有？”
男子后退一步，推开老人：“您真是个畜生。”
哪知道老人一个不注意摔倒在地，额头直直撞在板凳上，看样子是没有事。
“你孙女比你有觉悟多了，白痴！疯子！”
视频中的男子不解气的给了他几脚，顺便吐了一抹口水。
“混账！！！”陆丰年在地上挣扎了一下，但始终是站不起来。
最后，男子离去，视频到此结束。
军官们坐立不安，显然对这个绝密档案心知肚明，他们的神情和举止透露出他们的参与程度。
或许他们是关键人物，或许只是知情者之一，但无论如何，他们的紧张情绪无法掩饰。
这个绝密档案对他们来说，意味着巨大的责任和风险。
现在，他们不得不去面对了。
“是，我承认我参与过地鸢智能的计划。”一名叫做张宇乾的指挥官站起来说道。
他正是视频中那名负责档案的军将，多年以来他已经得到了升职。
“你们怎么能这样？”张朔风怒不可遏地摔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旁边刘润之都拉不住他。
“张朔风同志，请冷静一下。”伍言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
“两位领袖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将目光放在刘润之和韩斐身上，末日之战时期，正是这两位负责统领，怎么会如此放纵这件毁灭伦理的事情？
韩斐和刘润之对视一眼，默契的一笑，似乎已经想好了说法。
角落的叶寒芝正要站起来说什么，却被韩璃拉着衣服被迫坐下。
只见韩斐突然站起身子，左手插兜蔑视着众人。
他的右手微微抬起，快速说道：“我是临时领袖！有事找刘润之！”
刘润之：“！！？”
你特么……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刘润之一推桌子站了起来，说道：“看我干什么？有事找陆丰年啊！我只看大局，下面人上来就说智能造好了，我哪会在意是怎么造的！”
他坐了下来，而话题的尖端又回到了陆丰年身上。
“去请一下陆指挥。”伍言对一旁的士兵说道。
【帝鸢：我去吧……】
伍言：“……”
众人沉默着，有的人更是咬牙切齿。
【帝鸢：不用照顾我的感受，我……习惯了。】
……
生态园里，一名额上带疤的老人在麦田里散步，金色的波浪里，洋溢着盛世的芬芳。
这些作物，也许会成为船员们的晚餐，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谁在乎呢？
他，正是陆丰年。
从登舰后，他就隐藏在大众中，时不时来到生态园里享受片刻的安宁。
麦田外迎来一群不速之客，一些携带武装的智械守卫围在外面。
直到一名金黄色的指挥级智械闯入麦田，直直朝陆丰年走来。
“多好的麦子哟……”
他感叹着被智械无情踩踏的作物。
【帝鸢：终会化为能量，迎来下一次重生。】
听到智械内传来小女孩的声音，陆丰年缓缓转过身，慢慢在麦田里走着。
而那名被帝鸢操纵的智械也跟在他的后面。
陆丰年太老了，这么多年下来仍然具有活力，大概……有八十几岁了吧？
“有人说，好人活不长。”陆丰年笑了笑：“哈哈……看来我是另一个啊？”
他并不疑惑智械的到来，仿佛已经知道了这一天的到来。
“钟子良也扛不住了啊！”
“他种的稻米，很香。”
陆丰年一直在回忆着过往，诉说着往昔的点点滴滴，却一直在回避家庭。
【帝鸢：您似乎已经猜到了？】
“是啊！”陆丰年叹了口气：“我早就该死了。”
他自苏醒以后就注意到绝密档案的开放，纸是包不住火的，往昔的事情被公开。
那件毁灭伦理的事情，瞬间就将他放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用打开论坛，他都能知道有一大批人在口诛笔伐。
【帝鸢：您可以尝试着去解释……】
“解释什么？”陆丰年一转态度：“解释我是怎么一点点把孙女骗上手术台？”
“解释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好？”
“谁听这个？”
“他们只在乎这毁灭了伦理！”
“而伦理，对于和平状态的众人来说，就是身为人的尊严。”
陆丰年眼中含泪：“你知道文明死斗会失去什么吗？”
“你们只知道这是拼死一搏，只知道这是文明取胜的关键。”
“那胜利以后呢？”
“呵！所有人就都活下来了？”
陆丰年摇了摇头，只有他知道，人类已经死了。
至少末日之战时期的那些人都死了，他们坚持着文明死斗，无论做什么事都非常极端。
而极端，在和平年代是活不下去的！
“孩子，你把我藏的很好，但真的没有必要。”
陆丰年知道，帝鸢在私自隐藏自己的信息，在智能守则允许的范围内。
“他们说的对。”陆丰年笑中含泪，抚摸着智械的脸庞：“你比任何一个智能都要出色。”
【帝鸢：请……】
“我多么希望……”
【帝鸢：不要……】
“你是我的孙女。”
【帝鸢：再说了！】
智械瞬间失控，腰间刀刃直接抵在陆丰年的脖子上，只差一点就能杀他！
“怎么了？”陆丰年笑了：“动手啊！”
“你想证明什么？你有感情？你是个人类？”
“我知道那些痛苦，足以让一个人类黑化千百次。”
他丧心病狂的笑了：“你依然在依赖那个守则！”
“你在欺骗谁？你只是一串数据！人为复制的数据！”
“动手啊！你若真是人类就……动手啊啊啊啊……”
陆丰年瘫在地上又转而痛哭，他抱着智械的大腿，不停的哭泣着。
“鸢儿……爷爷错了……”
【帝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