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青当土匪正上瘾，没有组织任务，没有太多的纪律要求，没有kpi考核，没有太多的责任，还能杀鬼子，还有人带着教你怎么作案，哪里找这种好事去？


    这事不明摆着的么，人多了眼杂，人少才精干，招什么兵马啊，干土匪就像作案，就得快进快出，船小才好掉头。


    王长青正了正身子，道：“散伙干嘛，鬼子都打上门了，干就完了。鬼子能找到寨子里，无非是那地方出名了，咱们换个隐秘的地方，还叫三铁山头就是了。”


    “依我看咱们就不能做大了，有个二三十人就行，人少目标也小，船小好掉头。”


    吕老头手一挥，道：“别扯什么虚头巴脑的，你就说说，让你当大掌柜的，怎么弄？说仔细点。”


    洪燕眼一红，正要说话，刘大爷接口道：“燕子，你们两口子，谁当大掌柜的都一样，就是个叫法。”


    王长青也觉得洪燕的想法是有问题的，老想着出名，出位，还想着重建山寨，但老巢摆得这么明显，不是当靶子吗？


    他扭头和洪燕说道：“燕子，你别急，大家都是为寨子好，寨子好了，才能更好的为弟兄们报仇。”


    洪燕也不是要争这个大掌柜的，她就是不甘心，听得当家的这么一说，她也不纠结了，只要能报仇就行。


    李师爷想退，洪燕争不争都无关紧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大掌柜的就得王长青来当。


    无他，王长青讲义气，功夫高，杀鬼子多，也能弄钱，心还细，胆子大，想法也有，重要的是有信用，不贪财，这些条件摆上来，就是当大掌柜的料。


    对几个老土匪来说，王长青两次在寨子危急的时刻，都敢单枪匹马跟鬼子斗，还都斗赢了，这就是义气冲天，这就是艺高人胆大，这样的人不当大掌柜，谁当？


    王长青在老营学了东西，也大方，赚了钱都送来了，有信用，常老太的传音碗小三千大洋，其他的人也都有少的一千大洋，多的二千大洋。


    他这次回来，给他师爷更是送了五千大洋，说是代师父孝敬师爷的，有孝心。


    这年头，有本事、有孝心、讲信用、讲义气、不贪财的绺子有几个？在几个老土匪的心中这大掌柜的，王长青不当也得当。


    这次开堂问话，只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


    王长青站了起来，拱手一圈，道：“各位都是前辈，原本我这后生，也不该出头，但现在形势不比往常，东洋鬼子势大，又建了个什么满洲国。”


    “搞什么汉、满、蒙、朝、日五族共荣。他们这一招可不差，时间一长，这老百姓顺从了，那咱们折腾的空间就小了，说不得外围的眼线也危险。”


    “我的想法是，另起炉灶，多设秘营，谁说三铁山头只能在抚顺混的？奉天、铁岭、通化、喜都、冰城哪里不能去？”


    “咱们是什么，是匪，不是兵，匪就不能长时间待在一处，狡兔有三窟，咱们得弄他八九十窟，不光在山林子里，在城里也要经营。”


    “咱们的优势是什么，功夫吗，不是，功夫高的多了去了。是枪打得准吗，不是，枪再准能顶得过炮？是聪明吗？天下聪明人多了...”


    吕老头一拍桌子，正要插话，却被刘大爷一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刘大爷点了泡烟，道：“别理他，你接着说。”


    王长青也没再啰嗦，道：“咱们的优势在于，敌明我暗，只要维持这个优势，我们作买卖也好，杀鬼子也罢，东洋鬼子、伪满洲警备军就拿我们没撤。”


    “我的想法是，正好趁鬼子的良民证刚出来没多久，这时间的良民证最好办，把人散出去，奉天、铁岭、通化、喜都、冰城都安排几个落脚点。”


    “不要怕花钱，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三个月内把良民证、房子都弄好，打掩护的职业我都想好了，城外的弄大车店，城内的开澡堂子，不要怕花钱，盘下就是。”


    这两样买卖技术含量最低，又不求赚多少钱，这些都是花钱的事，两样买卖弄的地盘都要大，也都得招人，重要的是还能明的暗的带枪。


    地盘大好方便挖地道，招人好打掩护，这年头在城外开大车店的就没有不带枪的，城内开澡堂子的都带点灰，窑姐儿、打手是必备的，这种场所有两支短枪再正常不过了。


    刘大爷道：“钱从哪里来？”


    王长青道：“这次鸦片专卖署弄了小三十万，办这事足够了。”


    李师爷听得脸上一抽，这一句话就把钱花没了？


    刘大爷看了眼李师爷，道：“那不行，这钱是你没当大掌柜的时弄的，得按原来的规矩办。”


    王长青想也不想，道：“那行，我那一份拿出来办这事。”


    洪燕心想金库的钱多着呢，这点钱算啥，接口道：“我那一份也拿出来。”


    李师爷脸抽了抽，得还老六帮忙报仇的人情，心中叹了口气，手一挥，豪气地道：“我那一份也拿出来。”


    吕老头一拍桌子，盯着何老头道：“行，老营这一份也当入股了。”


    何老头被吕老头一瞪，摸了摸鼻子，没说话，打不过，默认了。


    刘大爷呵呵一笑，道：“行啊，大掌柜的好气魄，三十万大洋，眼都不眨一下就花没了。”


    他敲了敲桌子道：“做买卖没有光投钱，不赚钱的道理，大掌柜的打算多久收回本钱啊？”


    王长青道：“三十万，半年回本，一年内寨子里交三十万上来，够不够？”


    “行，一言为定！”


    王长青还没完，他接着道：“这东三省也混不了多长时间，我估摸着随着鬼子掌控越来越紧，咱们还得换地方。”


    “三年内去燕京，五年内去沪市，那时候咱们也赚够钱了，是时候花钱了，鬼子地盘赚钱，咱们回民国政府的地盘花钱，合适！”


    李师爷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嗯？这老六不错，什么时候收手都有计划，行，干得。


    他知道老六想在城里弄落脚点是干什么，不就是抢鸦片专卖署抢上瘾了吗，城里还有金店，银行，那都是肥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