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雷府游子寒无衣
雕楼小筑
顶层
剑气飞来之时，上面有两个人。
一个面容刚毅，眼如刀锋，贵不可言，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看得出他会做什么。
另一个面容精致，华美金贵，脸上一抹微笑迷倒万千少女，腰间挂着一柄巨大无比的金刀。
“月离，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少年，一个传奇。”
“女子如何？”
“天姿国色，神女下凡。比其母亲更胜三分”
“既然你喜欢，若我下旨，将其赐婚给你，你觉得如何？”
“不怎么样！”
“怎么说？”
“我不想天启第二天只剩一半，也许这次连一半都未必能剩下。”
“你觉得，天启没人能拦住他？”
“目前看来，是的。他的杀意很足，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若有人挑衅，只怕他会掀翻桌子。而且别忘了，他的背后还有一个人，一个号称天下第一的人。”
“哼，这些江湖人士，总是如此桀骜不驯。为什么就不能安分点。”
“也许是因为，我们老想给他们的脖子套上缰绳，但他们渴望的是天下，而不是这一片小小的围栏。”
“月离，你也和若风一样，渴望江湖对吗？”
“当然”
琅琊王府
曾经的学堂小先生，如今的琅琊王，正沉默看着窗外的细雨。
一片落叶自飘零，随风而逝入人间。
“多事之秋啊。来了也好，至少可以让一些人收敛一点。”
“你觉得他会安分？”
背着书箱的谢宣走到他的旁边。
萧若风轻轻一弹雨水，俊逸的脸颊，露出一缕微笑。
“只要没人惹他，他就会很安分。如果有人惹他，那就是自取死路。怪不得别人！”
雷府。
天启八柱国之一，银甲大将军雷梦杀。
天启四守护-青龙使，号称剑心有月，睡梦杀人的李心月。
以及一对风尘仆仆的少年男女。
四人在会议厅，相视而立。
年轻美妇人与李寒衣有七分相似，却又更加成熟，端庄。
看着长大成人的少女，眼中既心痛，怜惜，又无奈。
男子威严霸气，棱角分明，眼神凶狠，死死看着少年，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却又被妇人眼神呵斥不敢上前。
少年一脸尴尬，不知所措。
他是局外人，却又深陷其中，他是最多余的，但又最在乎，他感受到浓烈的杀意，却又不能反抗。
少女双眼微红，眼中晶莹流转，傲然而立，若寒冬傲梅，凌寒独自开，时隔多年，她再次见到了亲人。
“爹，娘，我回来了。”
少女开口，打破了这一份沉默。
美妇人声音微微颤抖，
“寒衣，你回来干什么？”
少女眼眸微微黯然，
“听说弟弟出生了，我回来看他。”
美妇人停滞一下，叹道。
“那你看过了，是不是就会马上离开天启？”
少女眼神更加黯淡，
“娘，我，不想离开。”
旁边。
雷梦杀终于忍不住开口，眼中泪水潺潺。
“心月，闺女既然回来了，那就回来呗！你干嘛还要赶她走！五年了，我五年没看到我亲爱的闺女了，想死我了！转眼间长这么大了，和你娘一样漂亮！闺女，来，给爹抱抱！”
这一刻，父爱浓浓，爱心满满，雷梦杀双手平举，踏出两步，唯美感人。
但。
美妇人淡淡说道。
“回来”
“得嘞”
雷梦杀立刻扭头，站在美妇人身边，以美妇人马首是瞻。
变换之自然，若行云流水，令少年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虽然他早就听李寒衣说过雷梦杀如何怕老婆，但亲眼所见，依旧是不敢置信。
眼看雷梦杀靠不住，墨千殇上前一步，拱手道。
“伯母，是我送寒衣回来的，如果要怪，你就怪我吧。但请你不要再赶寒衣走了。她真的很想你们。”
音落，啸风而动。
雷梦杀瞬息来到少年面前，眼中杀意满满，怒目而视！
右手不断点出，少年不断退后。
“臭小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寒衣是你叫的吗？还有，靠我女儿这么近干嘛？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见雷梦杀喋喋不休，美妇人没好气道，
“雷二，闭嘴！”
雷梦杀当即闭上嘴巴，但眼神依旧怒目而视，他感觉自己家的白菜，刚长大就被人拱了！
墨千殇满脸苦笑，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他真的好委屈。
这时，少女挺身而出，轻轻一拉，将少年拉到身后。
像护犊子的母鸡，抬头挺胸。
“爹，娘，是我让千殇带我回来的。你们要怪就怪我！”
雷梦杀见少女眼神坚毅，悲从中来。
回身，抱住李心月的腰，埋首痛哭。
“心月，你听到没！寒衣为了个野小子，居然敢顶撞我！女大不中留，当年那个可爱的小寒衣哪去了！”
李寒衣眉头皱起，时隔多年，这个爹果然还是老样子，真是令人头疼。
李心月一脸无语，微微一叹。
“也罢，既然回来了，先看看你弟弟无桀吧。雷二，带寒衣过去！”
雷梦杀瞬间起身，一脸虔诚，望向李寒衣，招手。
“得嘞，闺女，走。带你看看你弟弟雷无桀。说真的小家伙和我小时候长的真像！未来我打算让他拜入雷家，我就不信雷门的那些老东西敢阻拦我！”
李寒衣犹豫一下，拉了下墨千殇的手臂，
“千殇，我们一起去看我弟弟吧！”
美妇人冷漠道，
“寒衣，你先和梦杀过去，我有话和他谈谈。”
少女担忧的看了一眼少年。
墨千殇微微一笑，安慰道。
“放心，我等会儿就过去！”
“嗯，有事记得叫我。”
雷梦杀看着两人卿卿我我，依依惜别，脸顿时绿了。
他有点理解李素王当年的脸色为什么那么精彩了。
“闺女，还等什么！快走啊！”
李寒衣对少年点头，跟着雷梦杀离开了会客厅。
美妇人细心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微微点头，心中略微满意。
少年比较沉稳，比起雷梦杀的跳脱，更令人安心。
“墨千殇？”
少年不敢倨傲。
“是。”
“听说你一剑毁了无双城，号称天下第二？”
“是有此事。但天下第二并非在下所说，乃江湖道友相传而得。”
美妇人背过身，看着眼前的这一柄心剑，叹息。
“少年春风得意，多少年没看到了。哎，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少年，但你不该带寒衣回来”
墨千殇愣了一下，漠然道。
“但我们已经回来了。”
“看完无桀，你们可以离开，你应该知道，天启并不是好地方。”
墨千殇轻轻摇头，
“不。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离开。寒衣想家。我不能让她伤心。”
美妇人轻轻握住剑身，一股肃穆庄严的气氛缓缓扩散。
“墨千殇，你明白天启目前的局势吗？”
“伯母，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这就是寒衣名字的由来吧？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给她取一个这么冷的名字。但我见她的时候，她真的很冷，她除了剑，没有家，没有亲人。她化作男人的模样，用剑掩盖内心的伤痕。后来我才知道，是你们不让她回家。原来，她是一个有家不能归的游子。天启的局势，我心里有数。于我而言，无非就是剑出不出鞘的问题，但对寒衣而言，却是游子能不能归家的问题。她想回家，我多挥几剑就是了。”
美妇人微微一愣，玉手拂过剑身。
“多挥几剑，果然是少年郎，说的真简单。哎。当年，梦杀被雷家除名，无家可归，而寒衣正好出生。梦杀当时心中悲痛，吟出了这首：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寒衣才得此名，又恐寒衣以后无人扶持，因此随我姓李，希望剑心冢能作为她的后盾。”
“原来如此？那如今，为何他弟弟姓雷？”
“因为梦杀不想无桀和他一样，无依无靠，他想让无桀重回雷家堡。”
少年略一思酌，立刻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你们一个是天启四守护，一个是天启大将军，难道都不能护得他周全？”
美妇人摇头，断然道。
“不能。如今明德帝登基五年，天下大义在手。我和梦杀已经多次受到他的招揽，但都被我们拒绝。无桀的名字还是他取的，看似关心我们，其实是在警告我们。”
“桀骜不驯吗？接受了会怎么样？”
“不能接，也不会接。梦杀不会背叛琅琊王的。”
少年沉默片刻，叹道。
“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对吗？”
“他是真正的帝王。帝王家迟早会走到这一步，所以我们不让寒衣回来，是为了保护她。如果我没料错，如今已经有人将想法打到寒衣身上了。”
少年微微沉吟，断然道。
“既然如此，交给我便是。我会让所有人明白，什么人是不能碰的！”
“交给你？天启高手如云，你能做什么？”
墨千殇抽出干将，剑指划过剑身。
“靠我手中的剑！”
磅礴剑意冲天起，天启风云莫变生。
乌云凭空而现，剧烈翻滚，雷霆纵横，天象巨变。
李心月震惊的看着少年，
“你这是要抢天启的剑道天运？”
墨千殇点头，淡然道。
“不错。来之前，我曾问过大师兄，我要怎么做。大师兄告诉我，在天启，没有实力，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讲话的机会别人都不会给你。
当时我就明白，只要你够强，你就算砍了皇帝，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现在，我要告诉这座城的人，当我说话的时候，他们必须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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