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一力承担


    一花一世界。


    寇滋的举动让已经决心死战的宋不平微微错愕。


    倒不是畏惧，只是，他没有料到巫王竟然真的强盛到这个地步。


    灵魂自古以来都是一个虚无的存在。


    即便是在修者世界中，灵魂也显得神秘，他明明存在，可以始终却又不可捉摸，更不要说其演化而来的精神世界。


    古有庄周梦蝶，灵魂和肉体究竟哪一个才是生命的核心，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世人公认灵魂力量强大，仅次于空间，时间力量，但灵魂力量有多强大，没有人能够说清楚。


    人人都可以看到灵魂力量潜力，看到那精神世界的恢弘，可是没有能够将其华为现实，此刻巫王却做到了。


    亭台楼阁连鳞次栉比，山花草木比比皆是。


    一个虚无而有恢弘的真实世界由寇滋脚下飞快蔓延，向外覆盖的同时和周围的世界融合。


    仿佛没有尽头一样，黑色漩涡旋转愈发快速，而那虚幻的灵魂世界仿佛愈加真实。


    九天之上，无名空间，紫衣女子错愕不已。


    老奴白泽看着水镜之上的画面连连摇头道：“疯了，疯了，他竟然要将此番因果都归纳自身？”


    紫衣宫装女子朱唇微动却始终一言不发。


    天道这番算计她如何看不懂，最初阻拦人族剑圣所谓也是如此，秉承天道之命，她多年来暗中谋划，推动着诸天星域兴衰。


    用天道的话来说，诸天星域规则尽散，当破而后立，故而才有了诸天星域大战这种屠灭生灵无数的恢弘战争。


    说到底，众生皆是棋子，作为天道化身的她虽然不能够参与到诸天星域斗争内，却可以旁敲侧击改变未来走势。


    而她之所以缓缓图之，为的就是要用最平静的方式完成破而后立这个目的，将诸天星域内的生灵改换，创造出新的时代。


    只是这个过程殊为不易，点点滴滴都需要控制，最主要的一点还是要小心翼翼的控制因果机缘。


    直白来说便是善恶到头终有报，若是破坏了这个循环，就如同一台精密的极其坏掉一个零件。


    或许可以继续运行，可时间一长，这机器早晚都要彻底崩溃，套用在她做的事情当中，一个处理不甚便是诸天星域大道崩溃，一切归于虚无，倒那时还说什么建立新的诸天星域。


    多年来她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着这个过程，可事实上，诸天星域的规则崩溃的速度却让人猝不及防。


    此番人族剑圣所行之事便是为了断绝魔族的存在，魔族气运消失，百年过后诸天星域便再无魔族，即便剩下一个至尊巫王也无妨。


    可是这种无差别的种族抹杀对于诸天星域大道影响最深，选择规则进一步崩溃，抹杀魔族这个心头之患是不是明智，她不知道，可今日之后，魔族将不复存在，这一点她最是清楚不过。


    然而，现如今寇滋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诧异的举动，或者说，在今日之前没有人会想到巫王能够做到这一步。


    “以灵魂世界覆盖真实世界，承载一切因果，且不说这样做的成功率，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做。”


    这绝对不是巫王会做出的选择，牺牲自身拯救大苍星的未来，这种事情他怎么会做？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巫王的确不会做，但是寇滋却会。


    说到底，大约是应了那句老话，不蒸馒头争口气。


    看穿了那所谓天道这一番举动的最终目的，寇滋心中无名火起，既然你算定了我的一切，我却偏不让你如愿。


    管你什么天道谋划，至尊剑圣，我断然不会随了你们的心愿。


    随着灵魂世界逐渐显现，虚空之中，流光溢彩成色分明，那大苍星最为明显，黑白二色气体流动不停，正中央，黑色光柱分外瞩目，正是葬天大墓所聚集的魔族气运。


    而其周围不难看出，那白色气流运转不断，逐渐割裂着黑色光柱，正是剑宫弟子以命相抵，加上死在葬天大墓中的无辜生灵怨念。


    此刻寇滋眼中不难看出，那黑色光柱虽然强盛，可是那白色气流却循环不息，一点点吞噬着魔族气运。


    这便是因果，原本这比血债应该是魔族和剑宫分摊，可此刻剑宫上下似乎灭亡殆尽，今生一名剑圣存活，这份因果便被强行加在了魔族之上。


    再看四周，无数白色气流聚而不散环绕在人族剑圣身边，近处亡魂怨念无数，远处流光点点因果循环。


    人族剑圣百世轮回十四剑，明里是斩杀巫王的制胜手段，暗地里却是为了斩断魔族气运。


    若寇滋没有察觉这一点，不管是战是避，魔族气运都将不复存在，现在，情况却截然不同。


    随着精神世界张开，寇滋以无上灵魂之力强行将这份因果笼罩在自身精神之内。


    霎时间，剧痛传来，那愈发真实的精神世界猛地一颤几乎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寇滋大喝一声，强忍着那钻心痛楚，维持住精神世界稳定。


    “因果循环，一念皆断。”


    寇滋原本合十的双手猛地再次向中间一按，顷刻间，原本无限放大的精神世界猛然间收缩。


    九天下垂，阁楼坍塌，大地上涌，江河倒流，整个世界就如同一扇门缓缓合上。


    寇滋并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是错，或许，巫王确实是惊世骇俗之辈，对一切早有预料。


    若非是在人族宗门内修炼正道走的一遭，寇滋只怕怎么也看不透这一场战斗背后的阴谋。


    至于这个选择是不是巫王希望的，无所谓了。


    人么，总有些时候会不计代价凭借血气做几件事情。


    身处精神世界当中，不灭魔灵体幻化的双手合十，可明明顷刻间就能够合上的双手此刻却如同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难以寸进。


    原因无他，正对面，宋不平同样站在这片精神世界中，双手剑诀变化，三指擎天，三指按地。


    身后六柄飞剑亦是如此，撑开天地。


    而后，更有一剑从虚空尽头疾驰而来。


    人族剑圣还有最后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