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来到河溪村外头的时候,木冕忽然降落了下来。
猛莺和盘土好奇的看着他,以为他又发现了什么。
木冕道:“灰蛉,你骑丑丑将那些小河狸放到河溪村里,让它们在里面过冬,以后,咱们就在里头繁殖巨河狸,就不用担心灯油不够了。”
猛莺眼前一亮,对呀,果然是好主意。
河溪村不通外头,巨河狸根本没有天敌,而它们又是吃草的,只要控制着它们不冲撞庄稼的话,河溪村才是最适宜它们居住的地方。
灰蛉也是开心得很,自从丑丑成为木冕的骑兽后,他就一直都想骑着它飞上天,可木冕不乐意,丑丑也不乐意,只能作罢。
“起飞喽。”
灰蛉举起右手,大声高呼,丑丑抓起两只竹笼子一飞冲天。
就在队伍快要赶回山谷时,丑丑这才来回飞了十趟,共抓了十只小巨河狸在河溪村里放生了。它们与水天生有缘,喜欢在水里、河边搭设窝巢,所以,根本不虞它们的生存状态。
只有灰蛉的脸色不太好,一下来,立刻呕吐了起来。
木冕笑道:“爽不爽呀?”
灰蛉摇摇头,想说话,又是一阵呕吐。
半晌,才用衣袖擦擦嘴巴道:“你就是知道短程飞起来辛苦,所以你才会让给我。对吗?”
木冕一口承认:“是呀。这趟行程太短,丑丑还没加速就到了,又要急升急停,又要穿越一线天,它飞得辛苦,骑的人也辛苦。”
灰蛉张口结舌,他没想到堂堂祭司居然那么腹黑,算计自己这么一个美少年。
“走了。”
木冕坑了灰蛉一遭,开心地走回家里。
至于丑丑,也回自己的窝补觉去了。
猛莺和盘土,则带着一群人,将剩下的十来头巨河狸开膛破肚,煎肉熬油,忙得很。
有了猛莺压阵,蛾分起河狸油来,就十分得心应手。所有人按家庭,一家一份,规规矩矩排成了两队领油。
祭司大人说了,谁不听话就将他逐出谷外,这个冬天死不了才让他回来。
所有人都知道,别看祭司大人看着面善,可他要是狠起来,是连自己都会引雷劈的狠人。
他的话,掷地有声,没有人不敢遵从。
过了几天,风尘仆仆的商队终于回来了,他们回来的时候已是入夜,当他们卸下沉重的货物,走进家门的时候,一下子就惊呆了。
家里散发着浓烈味道的火把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盏暗暗淡淡的油灯。
虽然没有火把的光亮,但一颗小小的灯花已让火光足够照亮家里每一个角落了。
这才是家的幸福之光。
听说又是祭司的杰作,商队众人已是见怪不怪。
猛高听到妹妹在自己家里留了十多盏油灯后,便笑逐颜开跑了回去,要与他的婆娘们探讨人生的真谛。
骻则是匆匆吃了一些东西,叮嘱山黄和蛾收拾好剩余的物资后,便赶去了木冕的家。
看到木冕也是点了一盏油灯,他的心里浮起了一股难言的敬重之意,嘴里却笑道:“一盏油灯能点多久?”
木冕想子想,道:“几个晚上吧,说不定,要看灯捻的长度和油量的多少。”
“你们这趟差,有什么收获吗?”
骻叹了一声:“唉,惨透了。比起上一年,参加交易会的部落连一半都没有,我甚至听说有好些部落都被其他吞并了。”
木冕也是无语,每当天灾人祸后,部落之间的火并必然层出不穷。部落要想快速壮大,仅靠生育是不够的,最快的方法就是部落战,吸收对方的女人儿童加入自家部落。
被巨人赶跑的部落,躲过了洪水,躲过了水兽,躲过了巨人,最终却没有躲过同属人类的厮杀,真是讽刺。
骻道:“我还听说,本来山鬼部落是想对咱们动手的,可其他几个大型部落联合起来向他们施压,他们这才没有出手。”
木冕惊讶道:“古秋部落也站到咱们这边来了?”
骻点了点头:“不仅如此,这次交易会古秋部落还处处关照着咱们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木冕深信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能让几大部落联合一块的话,那他们肯定不是动了什么爱才的心,或许是他们的大祭司算到了,自己以后必定不是池中之物。就像绿萝部落的大祭司所做的,要保住自己的命。
不过,即使各大部落如何看重自己,木冕的心里也没有什么喜悦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越容易被人道德绑架,就好像猛高带着自己去道德绑架绿萝大祭司一样,而绿萝大祭司还不能拒绝,这才是最可悲的。
自己今后,路子越走越宽,可欠下的人情债也会越来越多,这是妥妥的饮鸠止渴呀。
“别说这个了,这次的酒卖得怎么样了?”
说起卖酒,骻立刻兴奋起来,他从兽皮囊里取出一枚六阶兽核,笑道:“卖出了这个价。”
“一枚六阶兽核?”
“不,是六枚。”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嘴巴都快乐歪了。
“六枚。”木冕一下子不淡定了。
骻道:“刚到的时候,咱们就按你说的,一碗酒卖三阶兽核,可刚卖了两桶酒,大型部落就来赶人了。当时咱们的摊位前面足足好几百人,全让他们给赶跑了。他们都说要买咱们的酒,差点就打了起来。”
“族长也是火气上来了,就说一桶酒一枚六阶兽核,可他们谁都没有讲价,全给包圆了。古秋部落两桶,盐部落和杻阳部落加起来三桶,山鬼部落抢了最后一桶,咱们的酒,就这么被抢光了。”
他说得开心,木冕也听得开心,但他很快就没了笑容。
“糟了,我忘了一件要紧之事。”
听他说得着急,骻也不知所措,忙道:“什么事?”
“咱们剩余的酒,危矣。”
木冕一合掌,道:“你快点扛一桶酒往后山跑,有多远跑多远,还要把酒给藏起来。”
骻一怔,接着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我也怎么忘了此茬。”
他一顿足,在房间里扛起了一个酒桶,忙不迭的就跑向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