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玄心中泛起悲凉的同时，他掌心的鸿蒙破妄灯的烛光摇摆不定，像是会熄灭一般。


    陈玄的道心在波动，像平静的碧湖泛起微微的涟漪。


    灭世劫，乃是每一宇宙生灭必经的阶段与劫难。


    现实当中，看似静谧祥和的洪荒宇宙在无限成长，但是有一道无量量劫，它始终躲不掉。


    那就是灭世劫。


    这是任何世界、任何宇宙都无法躲避的命运。


    “难道，这是我的心魔吗？”陈玄问道于心。


    这是不是自己最为担心的事情？


    系统没有告诉陈玄，首次运转《太上素清心经》，将直面自己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心魔。


    没等陈玄细想太多，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里。


    “老师，你怎么在那里发呆？”女娲已经拖着素色长裙，小跑着跑到陈玄身边，一把拉住陈玄，往躺椅那里带。


    “老师累了吧，我给你揉揉腿。”西王母凤冠绚烂，挽住了陈玄的另一只手。


    然而，就在西王母挽住陈玄手臂的一刻，她便如同一朵艳丽绽放的花朵迅速枯萎凋零，俏美的容颜迅速衰老，混元太极天尊的境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磨灭，直至虚无。


    陈玄霎时间眉间浮上忧色，一身鸿蒙圣尊境界的能量，想要灌输给西王母。


    但是，西王母宛如一朵凋零枯萎的残花，难以承受恩泽的雨露。


    天地失色，万物悲痛。


    “老师，若有来生，下个宇宙纪元我再服侍你！”西王母倒在陈玄怀中，气息奄奄地说道。


    随后，直接化成红粉骷髅，直到化成灰土消散在孤寂的天地之间。


    女娲、羲和、常曦、后土相继被灭世劫抹去了痕迹。


    红云蜷缩在陈玄的床上，通天还强行以青萍剑支撑着身体......


    明知眼前便是幻境，但一股无可奈何的浓郁悲凉感，充盈在陈玄的心中，始终挥之不去。


    此时鸿蒙破妄灯的烛火，已经异常微弱，只能看到若有若无的亮光，几乎快要熄灭了一样。


    实在难以映照陈玄急转直下的道心。


    昔日数十万弟子忙忙碌碌的太云山，在幻境之中，竟是已经孤寂一片，不断有弟子倒在陈玄的面前，直直地冲击着他看似坚韧不拔的道心。


    陈玄紧咬牙关，眼眸之中充斥着不甘与倔强。


    紧接着，整个洪荒宇宙都降临了灭世劫，无数世界与存在，都在灭世劫当中消散，枯寂。


    整个新生的洪荒宇宙，充斥着荒芜与苍凉，似乎历经了千万亿年后，正从寂灭中化作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


    陈玄似乎是孤寂了十亿年，百亿年，千亿年......


    他枯坐在虚空之中，望着太云山颓唐枯败，望着诸天万界化作一颗颗凋零的星辰，终被磨灭。


    无数岁月的虚幻之境，让他已经有点分不出现实与虚幻。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弟子们，一滴泪在他的眼角缓缓滑落。


    随后，他摊开双手，准备迎接灭世劫降临在他的身上。


    让宇宙重归虚无，他自己也随着灭世劫而消亡。


    此时，鸿蒙破妄灯的微弱烛火，骤然熄灭，整个虚无之中，最后一丝亮光熄灭了。


    以陈玄如今的道心，他撑不过数十万弟子的消散、千亿年的孤寂、与整个宇宙的寂灭与毁灭。


    在这一刻，他的道心分崩离析，化作尘埃，化作虚无。


    但是，他的意念似乎还残存于此。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他的意念也开始模糊起来。


    此时，无尽孤寂的洪荒宇宙，苍凉的太云山中，缓缓浮现一道模糊红衣身影。


    轻纱蒙面，天地只剩下黑白灰三色，却遮不住她耀眼绚烂的光芒。


    璀璨绚丽的眼眸之中，水波流转，带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思，凝望枯坐虚空的陈玄。


    “这一世，你还没能放下你的执念吗？”低沉婉转的声音从红衣女子的朱唇贝齿中发出。


    那是天地间无数年来唯一的声音，打破了灭世劫降临时的枯寂。


    在充斥着无尽苍凉的虚空中，红衣女子缓缓迈步，一步步靠近陈玄。


    她缓缓蹲下，轻抚着陈玄几乎已经枯槁的脸庞：“你曾守护我们无数岁月，付出得太多了，这一世，该我们守护你了。”


    “我等你归来！”


    随即，红衣广袖一挥，古铜苍朴的鸿蒙破妄灯燃起了熊熊烛火，瞬息间光芒大盛，映照了整个广袤无垠的虚空。


    虚空的悲凉哀默之感，在顷刻间被驱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新生与曙光。


    虚幻境的灭世劫，也在鸿蒙破妄灯的耀眼烛光下消退。


    洪荒山河再现缤纷色彩。


    陈玄早已支离破碎化作虚无的道心，竟然在一片死寂的虚空中重新凝聚。


    道心重聚，破后而立！


    见着陈玄的道心重塑，红衣女子的曼妙身影缓缓模糊，消散在虚幻之境中。


    唰——


    陈玄猛然从虚幻中醒来，睁开略有浑浊但正慢慢清澈的眸子，只见九道墨色无字石碑仍在太玄殿中。


    古铜苍朴的鸿蒙破妄灯不再流光溢彩，仿佛这就是它本来的面目。


    内视己身愈发空灵澄澈而又坚韧的道心，被一道道缥缈的音符萦绕。


    “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那是道心修炼功法《太上素清心经》在自行运转。


    虚幻之境已经消散，陈玄重归现实。


    他的道心，在这一次当中得到了极致的升华。


    在岩崖上绽放的花，才经得起世人的赞颂。


    在死寂与绝望中凝聚的道心，才能历经沧桑波折而不灭。


    陈玄再次回想起虚幻之境中经历的一切，那种灭世大劫所带来的绝望，与无尽虚空的压迫，都如真实发生的一般。


    而在道心寂灭之后，陈玄模糊的意念似乎感应到了一道身影的出现。


    但终不得知之后发生了什么。


    道心已经升华，陈玄很快平复了心情。


    他整理了思绪，然后向系统喊道：“狗子，刚才幻境中你看到了一道身影了没有？”


    【宿主你在说什么不太懂......什么幻境？本高贵系统可是一直都在认真充能，怎么可能摸鱼分心？】狗子系统好像极力要摆脱自己知道内情的嫌疑一样。


    “狗子真不靠谱。”陈玄暗自嘀咕了一句，又问道，“你充能充了这么久，也该充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