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天无常道，道无常理
“天无常道，道无常理。”
李修缘散去罗汉金身飞过来，好奇的问道：“师父，你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徐长生见白莲圣尊的本体，随风飞散之后，回身对李修缘道：“表面上意思就是说，世界没有永远不变的规则，规则之下同样没有永远不变的道理。”
李修缘问道：“那更深层次的道理呢？”
徐长生笑了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你现在佛心刚稳固，知道太多之后，又会动摇佛心，甚至佛心破裂的。”
“等到你臻至我的境界，再想这句话，没准会有更深的体会。”
徐长生又把大悬空寺老如来，与天魔宗六道魔君论佛法的故事，说给了李修缘听。
哪怕是老如来这般境界，佛心亦有可能崩塌。
李修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向徐长生的眼中，充满了崇拜与敬重。
白莲圣尊转世之后，雪国其他妖魔便不足为惧。
消灭了妖魔，雪国的人族则无须到四十岁，还要成为妖魔鬼怪的食粮。
离开雪国的时候，恰巧天空下了一场大雪。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
李修缘问道：“师父，你说雪国的人，之后会怎么样？”
徐长生拄着禅杖，身穿一袭胜雪的僧衣，形影消失在漫漫白雪中。
“雪国的人，他们将来会怎么样，为师也不知道。”
顶着大雪，徐长生低头对李修缘说道。
“但不管如何，他们的命运，至少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不用每到四十，自己躺在妖怪的餐盘上，任由它们食用。”
李修缘点了点头，和徐长生一起消失在雪幕中。
北俱芦洲多妖魔。
像白莲圣尊这样的妖族巨擘，也只是其中之一。
在北俱芦洲，有一种客栈，名为半步多客栈。
入住的客人，多是人魔鬼神妖混杂，难以分辨。
更有甚者，传闻半步多客栈连通阴曹地府。
多走一步，就会坠入阴间，极为可怕。
徐长生带着李修缘，在一间半步多客栈打尖儿。
客栈坐落古木狼林的孤坟之上，阴森森的。
林道上有长脚的灯笼，蹦蹦跳跳，纸灯笼中扭曲着惨绿色的灯火。
李修缘还是第一次来这种人魔神混杂之地，全程神经与肌肉紧绷。
在他眼中，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实则是肥头大耳，獠牙猪嘴，长相丑恶的野猪妖。
还有面容美丽的女子，其实前面的脸孔是画出来的。
真正的脸庞在后脑勺，长得极为可怕，被乌黑浓密的长发披起来了。
她看到李修缘目光投向她的时候，立即用双手，把后脑勺的头发向两边分开，露出巫师般的可怕面孔，发出桀桀笑声。
李修缘手掌用力摇着破蒲扇，焦急的问道：“师父，你为什么带我来这种妖魔横行的地方啊？”
“我可以出手降服他们吗？”
徐长生平静的向前走，嘴唇微动，传音道：“不急。”
李修缘只好摁耐住降妖伏魔的冲动，跟在徐长生身边。
两个和尚走在众多妖魔鬼怪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李修缘再看那些妖怪的同时，那些妖怪也在偷偷打量李修缘与徐长生，并且窃窃私语。
但这一切，在凡人眼中，却不是这样。
阴森森的孤坟老林，只是环境优美的森林。
各种妖魔鬼怪，不过是络绎不绝的食客、游客。
肉眼凡胎看不破障眼法，所以还以为这个半步多客栈，只是一个生意蛮好的客栈。
也有不少普通人，会来半步多客栈。
徐长生与李修缘走进客栈。
客栈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一张张桌子，基本上都坐满了人或妖魔。
徐长生扫视一周，发现有张桌子，只坐了一个人，于是走了过去。
“这位施主，贫僧可否与徒弟，共坐这张桌子？”
徐长生询问道。
这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桌子上放着一把宝剑的男人，低头说道：“随意。”
“多谢施主。”
徐长生与李修缘落座。
“师父，他！”
李修缘望向斗笠男子的时候，蓦然一惊。
此人身上好浓的业障，几乎快要化成焚烧起来的红莲业火。
“两位客官，想要吃一点什么吗？”
店小二过来问道。
徐长生压手让李修缘坐下，不要打草惊蛇，一边说道：“随意来点吧。”
“好嘞！”
“那小店给二位上几道素菜斋饭吧。”
店小二应诺一声，扭头跑去准备了。
李修缘看了店小二的背影一眼，道：“他是一个侏儒妖怪。”
不一会儿，客栈正前方的舞台，出现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在上面跳动。
每次精彩的动作，都会引起一声声喝彩。
女子赤着莲足，云袖善舞，姿态婀娜，难怪吸引了这么多人和妖怪，来到半步多客栈。
李修缘摇头说道：“阿弥陀佛，披着一张画好的人皮的妖怪，竟然引得他们如此痴念，怪哉怪哉。”
徐长生道：“红尘贪恋多，有人贪财，有人贪权，有人贪色，妖魔鬼怪也不例外。”
台上女子，脚尖点地，迅速旋转起来。
周围的丝带，一圈圈缠绕在她身上，然后“蓬”的一下，变成一袭红裙。
“好！”
“小唯舞得好啊！”
众人之中，一名将军打扮的人族，中气十足的大声说道，双手用力拍掌。
名叫小唯的女妖，站在舞台上，俯瞰客栈大厅，说道：“我想找一位客人上台，和我一同起舞，不知道谁愿意呢？”
“我！选我！”
“小唯，小唯，小唯，选我啊！”
“看这里，我想上台！”
台下的妖魔鬼怪与人，全部欢呼起来，争先恐后的争取。
小唯环视一周。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徐长生的身上。
他们桌上的斋饭终于端上来了。
表面上是精美的斋饭，但在徐长生与李修缘的法眼下，是腐烂的蔬菜，爬动的蛆虫。
看着根本没有胃口！
“就请那个和尚，上台和我共舞一曲吧？”小唯说道。
徐长生目光从腐烂恶心的斋饭上移开，对李修缘说道：“那个画皮妖邀请你共舞呢。”
李修缘眼皮跳了跳，说道：“师父，她明显是找你的。”
“找我吗？”
徐长生准备推脱。
这时，徐长生靠在桌子旁的紫金龙鳞杖，杖头九个铜环齐响，“叮叮铛啷啷”剧烈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