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剑心稍微愣住了。


    这里便是无妄女帝曾经登上的地方。


    她的神魂在此崩毁，而那道剑痕上消失的剑意，此刻正在她的神魂之中。


    她是怎么到达这种地方的？


    叶剑心实在想不明白，一位仙帝是怎么闯过前面那四块基石的。


    甩了甩脑袋，叶剑心不再去想。


    无妄女帝身上即使有秘密又如何？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继续向前，踏上第六块基石。


    这一块基石是由混沌大道铸成。


    基石之上的剑痕多了一些。


    他轻轻挥手，从剑痕留下的剑意看见了此地昔日发生的一些影像。


    神曦手持始祖剑，气息绝世无双。


    她的身后，有十一枚始祖道果加成，执剑与未知的敌人战斗。


    敌人太强，根本无法被记录，只看见神曦在战斗的身影。


    十一枚始祖道果的加持，让她天下无敌，根本没有人能够抵挡。


    在她身后，八位始祖也在战斗。


    她们的对手，同样不可见。


    叶剑心叹息一声，神曦身后那十一枚道果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他的道果，不过似乎是她以某种无上秘法化出来的。


    这种秘法，即使是他也不曾见过。


    直接化他人道果为己所用，闻所未闻。


    神祖，果真是世间最不可琢磨的始祖。


    即使她已经将一切底牌摆在眼前，你也永远怀疑，她还有底牌没有用。


    当你以为她没有底牌的时候，她却又能突然使出你所不知道的底牌。


    九位始祖从第六块基石，杀到了下一块基石，此地的影响却未结束。


    又是那个人。


    厄祖，他果然登上此地。


    厄祖的气息，越发邪恶与恐怖，他的身上，多出了一种道——剑道。


    厄祖将剑道修炼到了道祖领域，受到此地剑痕的影响，让他尝试以剑入始祖。


    只可惜，他的路走错了。


    当他怀疑自己之前的道的时候，他的始祖之路，便结束了。


    当然，倘若他能够将万道都修炼到道祖境界，何尝不是又走出一条新的始祖之路？


    不过，厄祖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在咆哮：“为什么？难道剑道也不是始祖之道吗？到底那一道才能通向始祖？”


    看着无生桥的尽头，他神态癫狂。


    “在那里，一定在那里，那条道就在那里。”


    厄祖一次次冲击命运的余波，一次次炸裂，一次次重组。


    一次次的冲击，终于让他寻得一丝机会，登上了第七块基石。


    叶剑心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毅力，比自己当年也只差那么一点点。


    继续向上，今天谁来了都挡不住他探索真相的决心。


    第八块基石是毁灭之道凝聚的基石。


    登上此石，需要同时面对毁灭与命运的冲击。


    厄祖的身影刚刚登上此地，便当场炸裂，只剩下一缕本源。


    一股若有若无的命运包裹了他，让这残破的本源得以留存。


    数个纪元的休养后，厄祖才慢慢恢复过来。


    他终究还是没有登上第九块基石。


    只是，尽头，有一股力量，将叶剑心最本源的杀戮之力交给了他。


    有未知的声音在说话：“解析它，当你解析了它，便是你登上始祖的时候。”


    厄祖如梦初醒，满心欢喜的接下那缕馈赠。


    厄祖离开了，从此再没有前来。


    叶剑心抬头，直视桥的尽头。


    是命运吗？


    叶剑心不确定，因为那影像什么也看出来。


    而此地，九位始祖战斗的痕迹，也被掩盖。


    越往上，那位的力量越强，能够干预的也越多了。


    叶剑心神情严肃，继续向上走去。


    第九块基石，命运的风暴越发狂暴，仿佛能够撕碎一切。


    这里的命运之力，即使始祖，想要前进，也越发困难。


    不过对于叶剑心而言，并不算什么。


    当年他都能前进，如今他更强了，自然更没什么威胁。


    命运的力量将这里的一切都冲刷殆尽，叶剑心没能看见任何有用的信息。


    再次向前，他的眼中，已经看见了桥的尽头的风景。


    那里，插着一把充满杀意的剑。


    始祖剑，他昔日的佩剑。


    因为杀戮太重，被神曦要去，代为保管。


    如今再见，却有一丝久违的熟悉。


    一路走到尽头，剑的上方，静静漂浮着一枚始祖级道果。


    与他的气息一模一样。


    仿佛是属于他的一份子。


    尽头之上，是一层永恒的封印。


    九位始祖的道如同九条锁链，锁住了虚无。


    封印之后，是一片海。


    命运之海，一切毁灭的源头。


    命运之海有没有意志，没有人能够知晓。


    它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运转着。


    十方祖界的一切，都在它的规划之中。


    世人自以为能够超越命运，改变命运，但却不知，那不过是命运给他安排的路罢了。


    感应到叶剑心的到来，那海洋依旧平静，没有波涛。


    上一个大寂灭被叶剑心的那一剑所阻止，他自己却崩灭。


    对命运而言，真正跳出命运之海的始祖与十方祖界对等，所以剑始祖牺牲自己，换取十方祖界的延续，附和它定下的规则。


    在下一个大寂灭到来之前，它依旧会一如既往的运转着那道规则。


    那道封印，于命运而言，不过笑话。


    只要它愿意，随时可以撕裂。


    就像，它的规则，一如既往的在十方祖界运行着。


    叶剑心没有想要与那命运海洋为敌的打算。


    至少不会是现在，在他超越始祖之前，在大寂灭到来之前，他不会开战。


    感受着叶剑心的气息，那命运道果，主动飞入了叶剑心体内，与他融为一体。


    叶剑心邹眉，这似乎有人算到他会来到此地，所以专门为他所准备的礼物。


    那个人，他只能想到神祖。


    十二始祖的道果，让他修为更进一步，甚至已经看见了始祖之上的那道门。


    伸手，朝着始祖剑抓去。


    刚刚触摸到始祖剑，一段记忆便涌入心中。


    “你让我嫁给你？”


    神祖错愕的看着叶剑心。


    叶剑心肯定的点了点头。


    眼神坚定，仿佛不允许她拒绝。


    神祖望着那崩碎大半的十方尊界，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或许，这便是她的结局吧。


    毕竟，她曾经对他说过：不得与命运对抗。


    神祖答应了，在消失之前，她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也想给他最完整的回忆。


    那一日，她的婚礼格外盛大，十方祖界，皆来庆贺。


    八位始祖神情复杂，替她做好了嫁衣。


    “神祖，真的决定了吗？”


    神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十分坚决。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


    神祖心中想着。


    八位始祖并没有在劝说，她们明白，只有她，才能改变结局。


    因为，她是神祖，唯一能够算计命运的人。


    神祖笑着道：“世人算计来，算计去，都不过是算计有形之物，而我，却要去算计那无形的命运。”


    大婚之中，始祖不拜天，不拜地，只拜彼此。


    入洞房之内，她一如普通女子般羞涩。


    男欢女爱，神祖再无遗憾。


    婚床之上，她看着他封禁了她的一切力量。


    他握住始祖剑，眼中满含不舍。


    “抱歉，神曦，我不能不打破与你的戒律，我不想看着你们就此消散，留我一人，品尝那永恒的孤寂。”


    神祖看着他诀别的目光，他放下了始祖剑。


    他知道，自己这一去，再回不来。


    始祖剑，便是她最后的念想了。


    此生已经没有遗憾了吧。


    但，谁让他是那个唯一能够阻止命运的人。


    跳出命运之外，便只是为了完成宿命。


    他知道，神祖想替他去完成那个宿命，所以才会答应嫁给自己。


    以始祖，换一界，这是命运的规则。


    但，只有他明白，她的计划不会成功。


    困于命运之中的始祖，是得不到命运认可的。


    神祖看着他离去的目光，只有苦涩。


    被禁锢于此，她根本阻止不了他。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虚无之上，亦动荡了良久。


    那一剑太过于惊艳，击穿了虚无，让世人可见。


    命运的波涛在那一剑之下崩碎，仿佛命运本身都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嘶吼。


    而随着命运波涛崩碎的，还有他。


    所有人都看见了剑祖的陨落。


    禁锢也在此刻消失。


    神祖自由了，只是她的眼中充满了平静，甚至没有哀伤。


    她知道他一定会去做，所以立下那条戒律，只想有她算不到的事情发生，去撬动未知的结局。


    然而，神算无双，算尽一切。


    一切终究如她所算的一样，不可更改。


    只是，她还是想要去篡改这既定的结局。


    倘若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算计，那便由她自己成为那个变数。


    这一次，她要给这个世界，写下她想要的结局。


    八位始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寝宫之前。


    她握住始祖剑，只是平静的抬头。


    “决定好了吗？一旦踏上那条路，可就回不来了。”


    八位始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已经传递出了她们的意愿。


    神曦身后，十一枚道果浮现，那是她最出色也是唯一的弟子的。


    他不知道，她嫁给他，除了爱，便是图此。


    于欢愉之下，窃取他的力量，只有他的力量，才能接近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