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望着那副熟悉的面孔，姬无夜震惊到无以言表。


    对方身着短衣长裤，留着一头乌黑干练的短发，赫然是自己前世的样子。


    不同身份的同一个人于此刻隔空对视，看起来颇为诡异。


    夜瞳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黑炎环绕，瞳力纯粹而浩瀚，这令他更加确信，前方的夜瞳是真实存在的！


    不同的是，对方散发的气息比昔日的自己更加强大。


    这一幕，令人匪夷所思，为何前世身以实体出现在自己面前？


    姬无夜一脸凝重地打量着对方，随后二指并拢，于眸前一拂，诡瞳开启，想要一探究竟。


    洞彻世间本源，勘破虚妄。


    夜瞳在诡瞳的注视下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也意味着，面前所见，皆是真实。


    “你到底是谁！”


    夜瞳一脸平淡，说道，“我便是你。”


    姬无夜谨慎地盯着对方，尽管相貌相同，瞳力同源，但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那是昔日自己不曾拥有过的。


    “昔日的夜瞳已然落幕，如今的我，只是姬无夜。”


    夜瞳戏谑道，“哦？是吗？”


    此言一出，夜瞳气息暴涨，其身化作力量旋涡，黑炎化丝，连接至姬无夜身躯。


    姬无夜暗叹不好，缠绕在周身的黑炎正在被剥夺，进入夜瞳体内。


    此消彼长，夜瞳气势愈发变强，而姬无夜则愈发虚弱。


    在瞳力一途，夜瞳对姬无夜形成了绝对压制。


    纵然今世姬无夜重启诡瞳，但却与面前的夜瞳相差甚多。


    最熟悉的陌生人此刻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姬无夜自知凭借自身力量无法与之抗衡，若想要压制对方，唯有倾尽全力。


    姬无夜双眸红意一闪而过，黑色长袍加身，力量得以加持，伴随着一声怒喝，摆脱对方黑炎的缠绕。


    与此同时，同样的诡术出现在了夜瞳的身上，同样的黑色长袍，同源的黑炎，只不过始终稳压姬无夜一头。


    夜瞳抬步向前，缓缓靠近，随后光拟化物，丝丝黑炎融入其中，待光芒散去，一杆一人之高的斗笔出现在手间。


    “神判笔！”


    未曾想的是，对方居然可以模拟出昔日的斗笔。


    只见夜瞳双臂缓缓抬起，虚空落字，笔落源成。


    夜瞳一笔挥出，“斩源！”


    姬无夜暗叹不好，此术他再熟悉不过，是能够直斩本源的神通。


    无形之力降临此间，姬无夜感受到一道神秘之力斩向自己。


    姬无夜深知瞳力已无法威胁到对方，若想破除困局，唯有动用另外的手段。


    随后，少年当机立断，双手抬起，而后遵循着一定的轨迹缓缓划动。


    幽幽曲音凭空现，宛转千折，“序章·幻魔曲！”


    姬无夜身后出现一道庞大的身影，此身庞若山岳，生有九头，正是前世与之纠缠的洪荒古兽九婴。


    斩源之力斩在九婴幻身之上，幻化而出的九婴能够替代自己承接斩源之力。


    夜瞳轻蔑一笑，“幼稚。”


    话音刚落，一座庞大的法阵降临，笼罩姬无夜所在地，锁链狂舞，将那幻化而出的九婴束缚。


    斗笔笔尖处凝聚出一抹夜色，随着夜瞳舞动，那抹夜色谱写出姬无夜三字。


    “唤名·姬无夜！”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姬无夜双瞳猛然收缩，他知道，接下来，是他前世不曾领悟到的术法。


    “斩名！”


    笔尖舞清墨，未待少年反应过来，一抹夜色扫过姬无夜身躯。


    承受一击后的他不痛不痒，待他回过神来，方才察觉到了一丝异常，某种极为重要的东西，仿佛正在消失。


    眼前的夜瞳逐渐变得陌生，记忆中的一切正在缓缓变淡，调皮的妹妹，温婉美丽的母亲，懒散莫测的父亲，这一世的家人，正在被自己所遗忘。


    渐渐地，他忘记了家人，忘记了九州，忘记了青铜古门，亦忘记了自己。


    “我是谁？”


    他迷惘地望向夜瞳。


    夜瞳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你没有名字了！”


    “名字吗？不记得了，你是谁？可曾知道我？”


    夜瞳冷漠地有些可怕，“从现在开始，我便是姬无夜，这一世的你，该落幕了，接下来的路，由我来走。”


    黑炎剥离化丝进入姬无夜体内。


    姬无夜没有丝毫抵抗，体内的力量被一点点同化，眼看就要彻底沦陷。


    就在此时，静止的天空逐渐暗沉了下来，点点星光耀亮上方，随后星光如柱，在姬无夜身前凝聚，而后星光散去，一张残缺星图在少年面前沉浮。


    这一刻，迷失的姬无夜看到了一束光，顺着那道光亮，他一路前行，踏上归途，渐渐地，他找回了遗忘的一切。


    待他归来后，发现了此刻的困境。


    黑色古书缓缓浮现，随后打开，翻至一页，一段古老晦涩的文字涌入姬无夜脑海之中。


    古老的文字逐渐被解析，昔日那位传授幻魔曲的神秘身影再次出现，在其脑海中演练，当身影停止时，少年心已明悟。


    面前那角残破星图逐渐放大，随后其内部出现一个漆黑原点，以此为核心，双方体内黑炎疯狂外泄，被星图吞噬。


    此刻二人的力量已连接在了一起，姬无夜破釜沉舟，凝为一式。


    “贰章·逆乱星途！”


    极致吞噬后，原点开始变大，随着少年凌空一指，被其吸收的黑炎化作一柄长矛射向对方。


    长矛穿体，饶是姬无夜亦有些动容，这一幕，似曾相识！


    反观夜瞳，身影逐渐消散，临别之际，却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


    姬无夜警惕地望着对方，不知为何，本该处在主动地位的他却有种被动的感觉。


    “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有什么变故？”


    姬无夜立马查看自身力量的变化，此时的黑炎比之前稳定了很多，亦增长了一些，这一战，他重新夺回了瞳力的控制权。


    只是那最后的笑容又意味着什么？


    姬无夜望着那本黑色古书，若有所思。


    今日又是黑色古书助他，只是不知，上一世的夜瞳为何会出现，前世今生，诸多因果，强加其身。


    姬无夜叹了口气，说不定夜瞳还会出现，此番有古书相助，若下次再出现时，没有足够强大，说不定有着失去自我的危险。


    少年喃喃自语道，“先是阴兵，又是前世来袭，看来得赶紧变强了。”


    当他从镜水天湖退出时，却感受到了一丝异常。


    姬无夜眉头微皱，“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