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方中却平静得出奇。
他冷笑着看向二楼楼梯处，重复了一遍刚才对侍者的问话：“难道真天楼就是一个这样无规无矩，仗势欺人的场所吗？而且欺压的还不是外人，是对同门！”
冲上来的几人先是一愣，有两个动作已经迟疑下来。
但是，还是有跋扈的人，他们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容不得修为低下的外门杂役大言不惭地开口教训他们。
“你不配让我们讲理！”其中有人口中暴喝，三四双手已经临近方中的各大要害。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凭空响起：“他不配，那老夫配吗？”
而攻击还没等落到方中身上，他们的身体已经被一股强大的气势跟压迫住，不能移动分毫。
紧接着，一个身着紫金色长袍的老者出现在二楼阶梯上。
“夜阁老？”有人惊呼出声。
方中也是一惊！
真天宫每个峰或者谷的当家叫峰主，而每个峰和谷的都有长老以及护法执事等等。
但是，在整个真天宫而言，宫主最大。而他后面存在的是阁老院，里面是一群老怪物，修为深不可测，属于真天宫的守护神。就是当日在天枫西城区，都没有阁老这种人出现，除非极为特殊的情况，他们不会离开真天宫半步。
阁老？他没想到是这种强大的存在。
原本还比较喧哗的一层瞬间没了声音，那些看热闹的大气不敢喘的把头低下，都不敢抬头看这个夜阁老。
与此同时，楼上也有人聚拢在这个夜阁老身后，却没人敢说一句话。
方中这才松了口气！
由于方中感悟了玄元法则雏形，这次经过冥灵的引导，他对感知力的控制比以前大大提升。从进楼那一刻起，方中就感知到在这一楼之上一股非常强大的气息，虽然不比当时的胖老者，却也差不了太多。
不过，开始他没在意，这种重要地方驻守强者也很正常。
就在侍者要阻拦他的时候，方中突然感觉到那股气息来到了二楼，并且站在二楼门口始终没有下来。
他也是在赌，赌这个强者会受不了他讽刺的话语，出手阻止。
老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出现，反正方中目的达到了。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而且把身体站直，平稳地仰头看向老者，眼中多出一丝敬意。
而没人注意到，清冷少女看到夜阁老之后，目光却直视过去，眼神中复杂而更加冰冷。
这个夜阁老都不敢与清冷少女对视，声音轻缓而温和地看着少女问道：“小雪，你怎么来这里了？需要什么东西，都可以向我开口，你……”
“请让一让！”清冷少女竟然直接走到夜阁老身前，冷冰冰地打断他的话。
“……”夜阁老张了张嘴打算再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深深叹了口气，让开路直接让两个少女走了上去。夜阁老身后二楼的人更是识趣地早早地退远。
只有方中一直注视这两人，他能看出两人肯定有说不清的关系，但这些和他无关，他也只想上楼去看看。
这个夜阁老已经恢复了常态。
他的目光集中在方中身上，同时口中问道：“你可知罪？”
方中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气势笼罩，不能移动半分。就好像一座大山压过来，让他喘不过气来，身体都已经开始轻微的颤抖。
周围的人也感觉到这股气息，惊骇地看向了方中这里。
“我何罪之有？”方中紧咬牙关，哪怕身体抖得再厉害，没有让自己瘫倒。
“哼，他们有罪，你以为你就没错了吗？你来是客，主人不对，你大可以退去。可你执意要上二楼，在主人阻拦你的时候攻击了主人，你说你做的对吗？”
“呵呵……”方中只是冷笑。
“有什么好笑的，还不放开他？”夜阁老从始至终没有用强来分开两人。
“我笑你错了！”方中身体抖得很厉害，可手却越掐越紧。
四周的人瞬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向方中，心说这小子真是头倔驴。
跟阁老抗？那不是鸡蛋碰石头，作死嘛！
“错？”夜阁老面上没有一丝波动，话语中却带着轻俏的味道：“那你倒是说说，老夫哪里错了？”
“呵呵，若人无视道义法规以强势逼我，我不还手会是什么结果？”方中颤声冷笑，继续说道：“今天要是我退却，这必会成为我的心魔，修为必将受阻，也许会再无寸进。所以，今天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退后半步。”
疯了，这小子是疯子！
包括侍者还有围攻方中几人以及周围的不少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极少数人，也陷入了沉思，这其中就包括上到二楼的两个少女。
尤其是那个清冷少女在听到方中的话后，眼里的寒意少了些许，多出了一丝思考，嘴里喃喃说道：“公道么？退缩会成为心魔？有意思的小子……”
夜阁老眼里已经开出出现玩味的神色，轻声问道：“小子，告我我，你叫什么？”
“方中。”
“哈哈哈啊哈哈，好一个方中。心有棱角，不羁之念，好啊！”这个夜阁老突然大笑起来。
众人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个都露出不解的神态。
方中的神情却很自然！
没有人知道，他的感知力和别人不同，从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夜阁老对自己存在杀机。若是有杀机那他就不必废话了，只有等死的份。
他在赌，赌老头在试探他！
事实还真是那样。
老者已经撤去了方中身上的压力。同时指着那个侍者对方中说道：“杀了他吧，这样你会不会更豁达一些。”
而侍者听到这话立刻面如死活！
方中却邹了邹眉说道：“你又错了！”
这句话把周围的人雷个不轻，接下来方中的动作让所有人无语。
他竟然缓缓放开了那个侍者。
“嗯？”这次夜阁老真的愣住了。
“阁老，您的话我恕难从命。一，我不是滥杀之人；二，他也没到必杀的地步；三，我若杀他，在您出现之前就会做了，也不需要等别人的允许！”方中很认真地解释。
围观的一些人已经面容呆滞，心里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
人家阁老意思很明显，你刚才对了，站在你这边。
你干嘛还没事儿找事啊？直接拗断脖子就得了。
只有那个瘫倒在地的侍者目光呆滞，看着方中的眼神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夜阁老猛地把目光锁定在方中身上，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而他心里，却震惊不已：“此子虽说年纪不小，才启灵四重修为，而他体内有着一股强悍的灵源，这我都没有看出缘由。关键是他这傲骨天成，执念如一，很少能为外物所影响。若是成长起来，必定会是一方强者。不知道是哪个瞎眼的家伙？竟然让这种天赋的弟子去做外门杂役，真是宫门不幸啊！”
正在闭关的赤炎峰峰主突然打了个冷战，心说是谁在惦记着我呢？
而楼上的清冷少女竟然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修为这么低，还真矫情，就不怕那个老东西一巴掌拍死你吗？他到底是哪个峰哪个谷的呢？”
“师姐，你笑了啊？”怯懦少女笑着大声说道。
这句话猛地传到了夜阁老耳中，他一下子回过神来，看着方中的眼神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