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
这天太阳正烈。
破庙之前。
大壮双眼无神，虽然枯瘦，可是却勉强带着活力的躺在一边。
“道师来了！”
忽然，一声大吼从一边响起。
在一群人的激动中。
大壮也被老张和其他同伴拉起。
“快！快把大壮抬到道师跟前！”老张一边动手，一边焦急大喝，“道师的符水比我们的有用！”
没有反抗，大壮看着身边一个一个无比陌生的或者和之前的他一样枯瘦。
或者和前段时间的他一样脸色青黑，或者和现在的他一样勉强有点精力的众人。
从他眼前竭尽全力的经过。
“大壮！挺住啊！”
老张没有和最初的时候一样，想着多信一个是一个的把神挂在嘴边，“道师来了！
喝了他的符水！你就有救了！”
看着眼前剩下的老张和几个同伴。
他们此时一改以往的态度，对符水深信不疑的样子。
大壮只是微微闭眼，没有多说一个字。
砰！
老张和其他人将大壮放下后，直接跪地祈求，“道师！
这个人得了很重的大病！需要道师相救！求道师救命！”
沉默了一会，一道带着感慨与无奈的声音响起。
“起来吧。”
沈奇面色平静，周围的地上还有着耷拉着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有着五指的白骨。
地上躺着的众多身影见到他也没有问好。
而是或者趴下，或者仰躺，脸色青黑，眼窝凹陷的睡在地上。
除了一些有伤痕的，以及只剩下一些血色泥土和破布的痕迹外。
更多的看起来像是沈奇到来之前不久，彻底睡去的。
一声叹息后，沈奇看向被一群脸上有着干涸血迹。
身形虽然枯瘦，但是还有着丝丝力气的人。
沈奇明白，他们这些人中，或许在其他地方，也或许在之前他离开这里时。
有人和他见过。
可是此时，沈奇看着众人却认不出来一个。
定了定心思，沈奇看着被抬过来的众人勉强睁开眼睛。
还是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从口袋中掏出一沓画着沈奇自己也不明白意思符号的符纸。
拿过一些有着些许灰尘，浑浊泛白的，听他们说是米粥的水。
将符纸烧成灰烬放入其中后。
在其他人抬过来的同伴帮助下。
沈奇一人一口，将这些符水喂给了每个被抬来的人。
随后，从口袋中掏出虽然泛黄，但比起之前好了许多的碎米。
一一放在他们口中后，看着一直围在身边的众人缓缓起身。
“符水？”大壮感受着嘴中的滋味，心中无奈叹息。
直到他的嘴里被塞进了一些食物。
这种食物的味道，让他勉强费力的真正睁开了眼睛。
看着一身布袋的身影。
大壮先是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看到了其他许多和刚刚的他一模一样的人。
忽然。
“醒了？！”
“真的醒了！”
“符水真的可以治病！”
“真的有用！”
坐起的大壮听着在一连串的惊叹声中。
那个喂给他符水和食物的道人此刻正满是愤慨与悲悯的讲着什么道理。
认真的听了一会。
还好，这道人讲话虽然是在讲什么道理，可是没有用和之前逃难中，城里那大人用得说法。
大壮看着眼前并不雄壮的身影。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看着周围眼睛已经渐渐猩红，虽然身形枯瘦，可是却死死挥拳的众人。
忽然停下了心中的想法。
“对了！还有，还有我们的孩子！”大壮看着这疯狂的画面。
那种要将一切撕碎的力量让大壮将早就要忘记的事情彻底唤醒。
“我们的孩子！那些人，不！”大壮眼中的消沉与麻木消失了。
眼中渐渐泛起血色。
“那些病，那些让我们生病的怪物！怎么可能会养我们的孩子！”
大壮猩红着眼，想要起身时。
正好发现其他和他一样，被喂了符水和粮食的人正在和他一样。
也是面目狰狞，猩红着眼的起身。
相互对视一眼，大壮顿时咧嘴一笑，“哈哈！
符水，真的有用啊！”
大壮起身，看向他不认识的，刚来到这里，以及之前来到，但从来没有真正见过的众人大喝。
“符水真的有用啊！”
四处大吼，大壮看到了许多眼神。
有的带着不屑，有的带着苦涩，有的带着平静。
也有的，带着狠戾！
比如，此刻的老张和他的那些同伴！
“哈哈！大壮，早就和你说了！”老张大笑着拍了拍大壮，与身后的同伴一起大笑。
“你非不信！”
看着老张与同伴的目光。
大壮咧嘴大笑，因为，直到现在，大壮才看到，老张他们眼中的痴狂，和他自己的一样！
同时，沈奇看着双目赤红的众多枯瘦身影一手高举，“除旧病！换新天！”
“杀！”
“杀！”
一声声的低弱回应在聚集之后。
终于形成了仿佛可以碾碎一切的大潮。
人群中，大壮高声嘶吼。
疯狂的样子让越来越多的人越加狰狞。
在高喝间，大壮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旧朝千疾病死人，化火焚烧进新天。
不争贫贱杀富贵，每天饱饭享太平…”
在一声声的呼喊中。
这个曾经的歌谣在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响起。
一个个枯瘦的儿童眼中释放着比许多身形还要好的人，用更加森寒的冷意在咏唱。
听着与自己之前听到的儿歌有些不同的咏唱，大壮狰狞笑着。
同时大声应喝。
一时间，在口号与宣泄中。
儿歌在其中飘荡。
呐喊与疯狂随着手脚乱舞。
随着浩大的声响传播。
沈奇缓缓放下了举起的手，站在一处高地，看着面容完全没有了丝毫麻木的众人。
终于缓缓松了口气。
听着一声声的各有不同的呼喊。
“天降真人！大贤道师！”
“救苦救难，…”
等等的声音中。
沈奇的心中，终于产生了一丝放松。
“走到现在，终于，可以开始了啊！”沈奇心中一阵低叹。
在一个真正的，且不是最合适时机的王朝中造反。
太难了。
沈奇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他想东西灵光了许多的脑子。
整整十年的准备，在到处探寻信息，拼命整合与教训人手。
直到这次机会的到来，才勉强算是真正踏出了第一步啊！
“现在！”沈奇的声音响起，让最先在沈奇身边的众人平静。
很快，仿佛一道波纹一般，从沈奇为中心，随着扫过。
让所有人停下了声响，静静的站在原地，顺着人潮，看向看不见的中心。
随着声音只剩下自己，沈奇神色一冷，“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