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一中后面的小树林，说是小树林，种的却都是些高大的杉木，十分茂密。下午五点半，太阳还高高挂着，小树林里却一片阴暗，正是学生们解决私下矛盾的好去处。


    看着对方的阵容，王远暗自摇头。这些看了几部《古惑仔》就以为自己是一哥的小混混，王远实在看不上眼。


    这两天中午吃饭都是胖子请客，王远两天一共省下来十块钱，心里想着要不要明天买点什么东西，送给苗小花，讨这女生的欢心，以便早日得成好事，摆脱处男的困扰。胖子如果知道王远心中所想，定要狂吐两口鲜血。


    再看刘浩这边的二十几个人，分开站立，并没有站在一起。刘浩为首一群学生只有十几人，别外十几人是刘浩花了五千块钱请来的，学校附近的小混混，人称狗哥。


    这个狗哥开了个修车厂，平时没事喜欢欺负一下学生，勒索点钱财。刘浩也很看不上他，本不想找他，可打了几个熟悉的小混混的电话，都打不通。他还不知道这些叫得上名号的小混混，受到李钢的牵连，全被警察抓去问话了。没办法，这才找了这个不入流的狗哥。


    这个狗哥虽然不入流，可打起架来也不是在校的学生能比的。他找了十几个酒肉兄弟来撑场面，并且跟刘浩说好了，刘浩的人打不过对方，他们才上。


    见刘浩一群十几人拿着钢管冲了上来，胖子浑然不惧，将王远向后一推，一马当先，迎了上去。猴子嘿嘿一笑，嘴角抹过一丝残忍，掏出一把啄木鸟小刀，跟在王远身后，也冲了上去。


    胖子以远超猪类的灵活，左手一把抓住刘浩迎面砸来的钢管，右手张开蒲扇般的肉掌，一巴掌将刘浩抽倒在地。冷不及防，肩膀挨了一下，胖子鼓起腮帮子，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手上却没停，一拳击中对方的面门，又放倒一个。


    猴子也不落后，啄木鸟小刀玩的出神入化，付出挨了两钢管的代价，将两名学生的大腿放血。三个人绕过他们俩向王远冲了过来，刚到王远面前，也没见王远如何出手，三人便一声不吭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胖子又是一脚，踢飞一个，抢了根钢管，一阵猛抡，抡完之后，十几个学生全部倒下。胖子的肥脸上也挨了一下，升起一道红印，嘴角也流出血丝。


    “啐。”胖子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刘浩脸上，又狠狠踩了两下，踩得刘浩一阵惨嚎，哭喊着大叫：“狗哥，你他妈还不上。你收了老子的钱的。”


    刘浩知道胖子能打，没想到胖子这么能打，自己这边十几个人，两分钟不到，被胖子和猴子放倒的干干净净。躺在地上，没一个起的来的。


    王远站在胖子与猴子两人身后，几个找上他的学生都是随手放倒，动作很快。倒是没有人看到王远出手。


    王远看这狗哥，胸口上纹了个狼头，看上去虽然一脸凶戾，可两只眼睛不停乱转子。想必也是个装样子的草包。当下只是静静看着，没有再出手的打算。


    狗哥带的十几个人，都是成年人，体格上壮了许多。但他也不傻，见眼前一胖一瘦两个学生打架时毫不留手，特别是瘦的那个，手中的啄木鸟小刀虽然只往大腿上刺，可刀刀都刺到骨头。真打起来，就算赢了，自己这边也落不到好。自己身上虽然也带了刀，可不到万不得一，他也不敢给两个学生放血。何况，昨晚响了一夜的警笛吵得他心里直发毛，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这位胖兄弟，”狗哥干笑道，“大家都是出来混的，给个面子，将耗子他们放了，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怎么样。”


    听到狗哥怂了，刘浩大叫道：“野狗，你他妈的收了老子的钱，你不上你就是孬种，你……”话没说完，被胖子一脚踢到脸上，踢飞了一颗大牙。


    “让你他妈的叫。不打得你满脸菊花开，你他娘的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胖子又是两脚，疼得刘浩直哼哼。


    “狗哥是吧，”胖子嚣张的看了狗哥一眼，“胖爷我谁的面子都可以给，就是不给狗面子。你他娘的要是怂了，就跪下来给胖爷磕头认个错，胖爷就把刘浩这小畜生给放了。”


    “******的给脸不要脸，哥几个砍了他。”狗哥被胖子一句话气得脸色发青，一声令下，十几个小混混从身后抽出片刀，向胖子二人围了过来。


    经常打架的人，跟学生就是不一样，不会拿根钢管就往上冲，而先将胖子两人包围，再一起动手。至于王远，不知怎地，自动被这十几个人给忽略了。


    狗哥等十几人围近了胖子与猴子，十几把刀同时向两人砍去，猴子早就收起了啄木鸟小刀，手里也握着一根钢管。两人挥动钢管，也只堪堪挡住其中几把，眼见就要被刀劈中，对方却连人带刀，向后飞出好远，撞到旁边的树上，直接晕迷。


    却是王远，从外围抓住这些人的脖子，一下一个给扔出了好远。当然，王远也用了些手法，被扔出去的人，没落地之前，就已经昏了过去。三下两下，场中还站着的，就只剩狗哥一人。


    这狗哥平时欺负人，都只是捡些老实的学生，要不然就是靠着人多欺负人少。这下一下子傻了眼，手中的片刀也赶紧扔了，跪在胖子面前，“噔噔噔”磕起头来。


    “胖哥，不，胖爷，孙子错了，孙子错了，你大人有大量，放孙子一马。”


    “怂货！”胖子啐了一口，将狗哥一脚踢飞，不再管他。


    这狗哥却是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原来正好落在一根手臂粗细的小树茬上，被这小树茬直直捅进菊花，血流了一裤裆都是。


    胖子又转头又走向刘浩，这小子下巴被胖子踢的脱了臼，正疼得死去活来，见胖子又过来，吓得呜呜乱叫，也不知喊些什么。


    “我跟你说，耗子。”胖子蹲了下来，拍了拍刘浩的脸，“胖爷你惹不起的。以后在学校见了胖爷，还有你猴子爷爷和王远小爷爷，尽量躲远点，知道了吗？”


    说完，“啪”“啪”两声，抽了刘浩两个大嘴巴子，“这两下，是替我们家老三还给你的。”胖子还记着昨天早上刘浩打王远的那两巴掌。


    处理完这群人，胖子大手一挥，吼到：“走，兄弟们喝酒去，胖爷请客。”


    “什么你请，今天候爷请客。”猴子不甘示弱的叫到。却不小心牵动脸上的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都一样都一样，胖爷请，猴子付钱。哈哈。”


    看见二人开心的样子，王远也笑了笑。这种小孩打架一般的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趣来。也不知道胖子两人哪来的这么大兴致。


    王远三人离开树林，胖子提议要去吃烧烤，并且要喝个一醉方休，以弥补昨天三人拜把子时没喝酒的缺憾。猴子不同意，说吃烧烤太不正式了，得找个上档次的场所，酒要喝，还要喝血酒。王远倒无所谓，兜里就十块钱，到哪都一样，反正不是胖子请就是猴子请，自己也不挑食，有得吃就行。


    胖子一听要喝血酒，深以为然，于是三人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直接跟司机说到：“到青山市最好的酒店。”


    出租车把王远三人带到一个环境幽静的会所前，古香古色的装修，牌子上用颜体写着“雨霖铃”三个大字。


    “雨霖铃，这名字胖爷喜欢。”


    这会所确实不错，服务员并没有因为三人穿着校服而把三人往外赶。网络小说中说的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服务员，纯属作者没有社会经验的瞎编乱造。


    服务员向三人说明了会所的消费标准，胖子没了声音。他被家里限制开销，一个月几千块钱不够他自己花。中午拿王远开盘口赚了几千块估计也不够在这里消费。这个“雨霖铃”会所虽然没设最低消费，可最贵的包厢，光服务费就要两千块。


    还好猴子有钱，直接点了最贵的包厢，点了两瓶两千多一瓶的五粮液，点菜也是只点贵的，不点对的，菜点了十几个，也不用怕吃不完，反正有王远在。王远只是跟着看着，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其实凭自己兜里的十块钱，全买了馒头也不够三人吃的。


    好饭店就是不一样，消费高，服务也好，菜上的也快。三个人没说几句话，菜便陆续上来。


    猴子开了一瓶酒，让服务员拿来了三个二两的大酒杯，正巧会所门口有个关公像，也一并借来。猴子将关公像摆在一个小桌子上，将三个二两杯都倒满，掏出啄木鸟小刀，用酒洗干净后，在手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在三个酒杯中各滴了一滴血，然后把刀递给胖子。胖子也如此行事，又把刀递给王远。等王远把血滴入酒杯中，三人端着酒杯，跪倒在关公像前。


    关公像前，摆着一份胖子手写的誓词，三人对着胖子歪歪扭扭的字体念到：


    “我候京，”


    “我袁华，”听到猴子的本名，胖子差点没憋不住笑；


    “我王远。”


    “三人今日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关二哥在上，代为鉴证，从此兄弟齐心，共担福祸，背心忘义，天人共戳。”


    说完，胖子与猴子憋着气，将杯中血酒一口喝干，王远先是闻了闻，也是一口喝干。王远是第一次喝酒，以前在村里王半闲那老东西每次喝酒都是自己一个人喝，王远和弟弟铁牛在旁边看着。一肚酒下肚，王远只感觉这东西入口辛辣无比，实在难喝，进入肚子里先是一阵火辣辣的烫，接着酒气上涌，脑中一阵兴奋的感觉。


    “爽！”胖子呼出一口酒气，用力将酒杯摔在地上。可地上铺了地毯，一下不仅没摔碎，还弹起老高。胖子大吼一声，又摔了一下，还是没摔碎，干脆把杯子扔在墙上，终于碎了。猴子和王远也把酒杯扔到墙上摔碎，三人互相挽着手臂，都是一副心情澎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