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王远死缠着卢妍,让这臭娘们儿几次发誓,没有改过自己的记忆,才上了卢妍的车。
坐在卢妍的车上,王远缓缓的离开了青山市,进入到蜿蜒的大青山。
王家邨位于大青山深处,位置很是偏远。还好,附近有几个部队,把公路一直修到王家邨的山脚下。两个小时后,表姐的车子已经到了村口。
车子停在村口的路边,王远下了车。旁边还停了一辆军车,车上一个军官,正面无表情的坐着。王远经过时,这军官诧异的看了王远一眼,神情极为古怪。突然,电般出手,抓向王远的肩膀。
王远却是一个闪身,看也不看后面,让这位军官势在必得的一抓,落在空处。
此时是在王家邨,王远不想惹事,不然,以他此刻沉重的心情,这军官敢对他出手,是必死的结局。
王远继续前行,留下一脸惊愕之色的军官。
此时天已经黑透,村边的一处开阔地上,挂着一盏灯,灯光下,一个身高超两米的巨汉,正在和几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一起嘻笑玩闹。
“牛二,快过来,尿泡尿。”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一脸的灰尘,不知道从哪里捧来一大堆黄土,喊来旁边蹲着两米巨汉,让他对着黄土撒尿。
巨汉满脸憨厚的露出傻笑,傻笑的样子和王远有几份相似。他站在黄土前,脱下裤子,掏出一根巨大的玩意,对准地上那堆黄土,欢快的撒起尿来。一泡长长的尿撒完,提上裤子,呵呵一声,脸露欣喜之色,蹲下身来,和几个小孩一起,用尿和着黄土,玩的不亦乐乎。
这是牛二最喜欢的游戏。
“牛二!”王远站在巨汉身后一声大喊。
巨汉回过头,看到眼前的王远,呵呵一声,一把抱起王远,转了几圈。弄了王远一身的泥。
王远也不在意。巨汉正是王远的弟弟,王铁牛,小名牛二。按照爷爷所说,牛二比王远小一岁,只有十六岁半。但牛二天赋异禀,不到十四岁身高便超过两米,现在身高已经超过两米二。不过,牛二一直不会说话,虽然听懂别人说话,但牛二嘴里,只能发出类似“呵呵”的声音。智商也只有十岁小孩的程度。
王远自上高中以后,便一直与表姐住在青山小城。上学时要训练,寒暑假满世界跑着杀人,一直没有回来过。心里对牛二,也很是想念。
拍了拍牛二宽厚的肩膀,示意其将自己放下,两人一起向山上跑去。
王家邨就是一个小山包,王远的家位于王家邨的最高处。一个石头小院子。不一会,王远和牛二跑到院子门口,推开院子的木门,院中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一身破旧道袍,面容阴冷,看不出喜怒---正是王远的爷爷,王半闲。以及……一个对王半闲面露恭敬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站在王半闲身后,神色颇为恭敬。但此人眉宇间充满威仪,想必是个长年身居高位之人。这人见到王远,眼中惊喜之色一闪而过。
“王远,你过来。”王半闲开口道。声音沙哑、苍老,仿佛历尽了人间的苍桑。说完以后,径自转身,走向屋里,王远加快两步,跟了上去。
来到屋里,王远见爷爷从床下翻出一本小册子递向自己,接了过来。这小册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似纸非纸,似娟非娟。颜色虽然已经泛黄,却依旧结实无比。
王远打开册子,只有十几页,每页都画有几个彩色的小人,小人都没有穿衣服,两两抱在一起,摆出各种姿式,表情神态都惟妙惟肖,却是一个古本的******。
“将里面的行功路线记好,以后有用。”爷爷沙哑、苍老的声音传来。虽然对自己这所谓的爷爷一直不怎么尊敬,私下里也总是“死老头”“死老头”的叫着,可面对这一身道袍的老人时,王远还是感到一股压迫感。
王远赶紧将小册子中的各种姿势,行功口诀用心记下。王远天生过目不忘,几分钟后,便已记牢,将册子递还给爷爷。又听王半闲道:
“门外的那人,便是你的父亲。你这就随他去吧。到了龙京,一切听你父亲安排。切不可断了修行。”王半闲说完,闭上眼睛,不再言语。王远知道爷爷所说修行,指的便是无名功法。
走到院子中,王远来到牛二面前,掏出一把糖果,塞进牛二手中。看着牛二高兴的样子,王远也不自觉的露出微笑。片刻之后,王远走到中年男人旁边,站立不语。
“走吧!”中年男人开口道。说完,龙行阔步,走出院子。王远跟牛二摆了摆手,跟了上去。
牛二刚要跟上,被王远用眼神阻止。巨大的身形便矗立在院子门口,看着王远下山。
走到村口,表姐已经离开。跟着中年男人上了那辆军车。车子发动,渐渐离王家邨远去。
王远回头看去,小山包一般的王家邨逐渐隐没在无边的夜色里。自己这一去,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牛二巨大的身形来到王半闲的房间。听到响动,王半闲睁开眼睛,里面一片浑浊。
看到牛二瞪的如铜铃般的双眼,王半闲开口道:“你且放心,定有追随之日。切莫开口,坏了修行。”说完,又闭上双眼。牛二又站了一会,转身离去。
王远坐在军车上,不一会,来到一处部队驻地的机场。下了车,上了一辆军用运输机。
这里,王远不止一次来过。前几年还在王家邨时,每次执行任务,都是从这里出发。
中年男人让王远先上去,王远点头,上了运输机后,找个地方坐好,闭目养神。飞机下面,中年男人正跟随行开车的军官交待着什么。
“小陈,此次事情为一级绝密,回去后,把它烂到肚子。知道了吗?”
“是!首长!”被称为小陈的军官敬礼后,转身上车离开。
发动车子,开出好远,这名少校军官才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可怕的少年。”少校军官口中喃喃自语。
刚才王远经过军车时,他竟然没有察觉到,这让干了八年特种兵的他,很不能接受。后来王远上了车,随意的看了他一眼,让他差点心神俱裂。从王远的眼神深处,他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
这是要经过多少杀戮,才能成就如此的眼神。
后来王远坐在车后,军人的警觉让他一直感觉如芒在背,几次差点坐不住。
直到现在,才总算能松了一口气。这种少年,幸亏不是对手。少校军官暗暗觉得庆幸。
飞机起飞。坐在王远对面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
“你不准备和我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王远睁开眼,平静的看向中年男人。
“例如,问问我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等等,你不想知道吗?”中年男人呵呵一笑,对面的少年无形中便有一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上了飞机后,越来越强。即使长年身居高位,中年男人也能明显感觉到。
“你真是我的父亲吗?”王远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就当我是吧。”中年男人尴尬一笑。顿了一会,接着说道:“我叫王千山,身份什么的,就不和你说了,想必你也不感兴趣。”中年男人又停了一下,这种说话的口气,让他回想起年轻起面对上级与长辈,汇报工作时的情景。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这次你的身份,是我王千山,在外历练多年的儿子。你的名字王远,也是因此而取。龙京的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你放心,整个华夏,也没人敢怀疑你的身份。”说这句话时,中年男人身上一股气势磅礴而出。
“这次你到龙京,生活学习方面仍然由卢妍负责。具体细节她会安排。另外,”王千山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还有一个请求。”王千山沉声说道。“我确实有一个儿子,不过刚出生就夭折了。他年龄和你一样大,如果还在,你们说不定可以做个朋友。但这件事,我妻子一直不知道,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孩子被我这个无情的父亲扔在外面历练。这次听到你回来,她十分高兴。能不能请你,尽量不要让她看出异常。”
“有她的资料吗?”王远开口道。
“有!”王千山眼中喜色一闪而过,听到王远这样问,想必是会答应。妻子的资料早有准备,就是要给王远看的。闻言,拿出妻子的资料,递给王远。
“慕容雪。”王远看着资料上的名字,心里默念。拿起资料中的一张相片,一个中年女人,两鬓虽已斑白,眼角也有了皱纹,但仍然十分漂亮,年轻时必也是倾城之色。只是眉宇中暗含忧郁,想必是常年思念儿子所至。
闭上眼睛,将慕容雪的样子记在心里,片刻之后,王远睁开眼睛。
“我答应你。”
“好!”王千山激动不已,想到妻子开心的样子,脸上露出喜色。
飞机穿过云层,夜空中繁星密布。两人不再说话,王远又看了一些资料,闭上眼睛,休养精神。
今天走的很是突然。还好,胖子猴子,以及陈思雨,几人约好了高考过后,就在龙京会面。这次分开,只是二十天左右的时间。表姐也会赶往龙京,不知会不会还和自己住在一起。另外就是牛二,三年没见,见了面待的还没半个小时,又分开了。下次相见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另外,爷爷给的小册子……这个,找机会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嘿嘿!
凌晨三点,在呼啸声中,王远乘坐的飞机降落在龙京军区某个军用机场。这里王远也不陌生,几次出任务都来过。王千山的车队早已在机场等候。王远在飞机上时,早将王千山给自己的身份资料记牢。资料中写到,自己刚出生,便因为先天性的身体缺陷,被一个江湖奇人,也就是王半闲抱走,这些年跟着王半闲走遍五湖四海,一边治病休养身体,一边学习古拳法。前段时间江湖奇人王半闲打电话通知王千山,说王远身体已然养好,可以接回家中,这才被从王家邨接回。
王千山的车队有五辆车,王远跟着王千山上了中间一辆车,车牌号上前四位都是零,看来王千山官做的不小。车队缓缓开动,两个小时后,才驶入一处有军警站岗的大院子,停在一处亮着灯的小别墅前。
王远走下车。小别墅前站在一个中年女子,正是王千山的妻子,自己的“母亲”,慕容雪。
看到王远下车,慕容雪走到王远面前,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小远吗?”
“妈,是我。我回来了。”说完,王远将面前这位,苦等了儿子十八年的母亲紧紧搂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