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3太玄经


    两道人影从石室废墟中飞跃而起，在蒸腾的热气中，腾飞数十米的高度，两柄长剑交相辉映，每一次碰撞都恍若一闪而过的雷霆电掣。


    叶孤城白衣如雪，哪怕是爆发的火山浓烟也丝毫没有在一抹雪白之色中掺杂别的污秽异色，好比是一朵悠游天际的白云，与世间的杂色鲜明分隔。


    “堂哥怎么和狗哥打起来了？”


    参悟武学的众人在异变将起时就回过神来，早在一个个石室坍塌前便逃到侠客岛上宽敞的地处。


    王语嫣和阿秀、李沅芷站在一起，看着上方两道人影叹息道。


    如今侠客岛突遭变故，步惊云几个正忙着疏通地底熔岩的爆发，而叶孤城却和狗哥打得火热，丝毫没有对下方险将沉没的岛屿有过半分的关注。


    其实并非是两人没有关注侠客岛的惊变，而是狗哥转修壁画上的武学，体内十二正经处于冲穴贯通的紧要关头，倘若停下和叶孤城的对剑，不能一鼓作气贯通体内的经脉，此身的修为也就到了尽头，哪怕今后再是苦修，也需耗费半生心血。


    所谓武功，向来就是武不离功。


    在此前的天地，又或是如今的天地，内功和外功泾渭分明，内功就是内功，外功就是外功，哪怕是诸如北冥神功这般的神功，也更倾向于内功。


    这就导致了，内功心法更倚重于大众化的奇经八脉，就算是绝世神功，也只是在先天境界后，再兼顾奇经八脉外的经脉修炼。


    可对比于步惊云、聂风、石之轩的武功，又有极大的区别。


    步惊云、聂风、石之轩的武功虽说也有内外之分，却又并非是泾渭分明。


    诸如步惊云的排云掌，内功心法和排云掌法配套，相辅相成，在修炼排云掌的初期，就兼顾手部经脉的开拓。


    如若不然，步惊云也不会在获得绝世好剑时，就一举打通麒麟臂上的三焦玄关，将从于岳身上移植而来麒麟臂彻底化为己用。


    要知道就算是天山童姥，身负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功七十余年的功力，也还处于专攻手少阳三焦经的过程。


    两相比较，便能知道功法上的差距。


    聂风的风神腿，同样是专注于腿部经脉的武学。


    至于石之轩的生死印法，就隐晦许多，至少不是明里表现出来的。


    故而以武功而言，人们更常说的是步惊云的排云掌和聂风的风神腿，而不是两人所修炼的内功心法。


    因为从本质上来讲，排云掌和风神腿已然包含着外功招式和内功心法，不需要特地分别说明。


    这也导致了同样是武功，步惊云和聂风的内力会比此方世界的人要高上许多的原因。


    狗哥以罗汉伏魔功转修石壁上的武学，由奇经八脉的修炼，一举扩展到全部十二正经的修炼，这一路破关冲穴，也是同样需要借助青莲剑法的导引。


    倘若是半途停下，非但不能将青莲剑法学成，十二正经未能全部贯通，对于壁画上的武学，今后更是难以为继。


    等到狗哥体内的内力壮大到能够贯通全部的十二正经时，彼时的狗哥不知已经荒废多少年的时间。


    当然，贯通并非是开拓，就算是十二正经全然贯通后，狗哥的内力也不能一下子就追上步惊云、聂风、石之轩等人，因为内力的多寡，同样和经脉的拓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同样是奇经八脉贯通后的先天武者，在内力同样有着高低之分。


    “你们有没有发现，狗哥的剑法好像有点不同？”


    目视着上方的战斗，王语嫣突然间诧异道。


    自从学了武功之后，王语嫣最是喜欢去看别人的武学招式，在他人刚刚出招的时候，一下子就明了对方的招式套路，甚至于连弱点都是知之甚详，这种彰显智慧的武学碾压，王语嫣向来是甘之若饴。


    可看着狗哥的剑法，王语嫣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狗哥的剑式变化都能找出出处，可组合在一起后，又让人看不懂了。


    许多明明只是平平无奇的剑式，一些练剑的小门小派都能引用一二的寻常剑式，在狗哥的剑下，猛然被抬高了不止一个台阶，跻身于上乘剑法才有的玄妙变化。


    寻常剑法和上乘剑法的不同之处在于，对于招式上的变化，分解剑式与剑式间的搭配，使之成为令人耳目一新的玄妙招式。


    许多寻常剑法的剑式转变过于普通，和人对招时轻易间就能被对手洞穿，所以才被称为寻常剑法，这些剑法大多都是一些小门小派供门下的弟子修炼，只能糊弄一些泼皮无赖。


    上乘剑法的每一剑都如神来之笔，变化多端，对招拆招间，就算是以一招连着使，也能有着不同的变化，所以就算是门下弟子与人交手多了，不同练度的人使来，都全然不同，这才是真正练剑门派的立身之本。


    这些剑法对于剑式的运用不同，所以造成了高低之别。


    正如一首诗词，不会去肆意滥用晦涩难懂的字词，也不会落于寻常，堆砌太过平常的词语。


    寻常剑法如是小儿学诗时的模仿之作，用的同样是字词，却无品读的内涵，上乘剑法便是传颂一方的佳作，同样的字词，却将文字的艺术升华到另一个层次。


    剑法亦是如此。


    可狗哥的剑法就像是将乡野间最常见的口语，以诗词去引用，却没有一种下里巴人的粗俗感，反而有种阳春白雪的高雅。


    当真是奇哉怪哉！


    “大哥的这套剑法，看着好像是壁画上的武学？”


    阿秀不确定道。


    狗哥所用的剑法和壁画上的剑招如出一辙，可阿秀也觉得那些剑招寻常普通，就算是有一两招剑法让人目光一亮，也不可能有着狗哥所使的这般威力。


    “不对，我们好像没有把壁画上的所有剑法招式全部练过一遍？”


    王语嫣陡然惊道。


    这对于王语嫣而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在曼陀山庄时，不管是什么样的武学，王语嫣都没有顾此失彼，每一门武学都是了熟于心。


    可在侠客岛这么一整天，王语嫣就算是看了石室壁画上的全部剑法招式，也没有想过将所有剑法招式组合在一起。


    和上面的诗句相比，下方的剑法招式委实过于寻常，所以就算是王语嫣，同样是有意无意间忽视壁画上刻画的剑法招式。


    “这位小兄弟用的确实是壁画上的剑法。”


    杨过加入讨论组。


    望着上方的比剑，杨过更是感慨万分。


    他本就是学剑之人，亦是一个对剑法有着独到理解的剑客，可明知道壁画上的剑法才是青莲剑法的根本，面对那变化万千的字符剑刻时，依旧忽视了下方的剑法招式。


    有时候学得越深的人，明知道是好的，也会有着自己意识不到的疏忽。


    至少杨过也没有把所有的剑法招式连在一起演练，每到一处石室时，总会被诗句上蕴含的剑式变化吸引所有主意力。


    当李白写出“床前明月光”时，没有人会在意。


    因为这是一个三岁大的孩子都能做出来的平常诗句。


    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一诗，又是另外一种境界。


    这就是独属于李白的诗，青莲剑法更是独属于李白的剑法。


    化腐朽为神奇，将所有寻常可见的东西，升华成更高层次的境界。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狗哥的长剑复挑，以此应对叶孤城的斜来一剑。


    狗哥用的正是《侠客行》中“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诗句下方的一招剑法。


    于李沅芷、黄蓉这些武功低微的人眼里看来，狗哥只是以长剑挑开叶孤城的剑，这是许多剑法比试中常见的招式。


    可在杨过这些剑道高手的眼中，又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狗哥的长剑看似飘然肆意，却正应叶孤城的剑上变化。


    不论是叶孤城欲以怎样的剑式变化，狗哥的剑就像是能够挑起一座山岳般，统统消弭叶孤城的各种进攻。


    如果以一种脑海中的幻象去理解，便是叶孤城的手中长剑化为一道道以不同角度不同剑式指向狗哥的剑影，而狗哥径直以一招剑法，破解了叶孤城的所有剑法后招。


    “好！”


    白自在领头高喊一声。


    狗哥的这招剑法绝不寻常，单独使来还看不出精妙所在，可若是对上叶孤城这样的高手，顿时将所有神妙彰显无疑。


    底下的这群人无一不是江湖上的高手，自然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随着白自在的高声赞呼，更多人纷纷开始叫好。


    此时侠客岛上的异变，远不及两人的比剑来得重要。


    在狗哥的剑法之中，所有人都能看到属于自己所领悟的剑法，那是一种包含万千变化的一种旷世剑法。


    正如这世间的字是有限的，可诗词文章，纵使再过百年，千年，也不会有断绝的一天一样。


    这是专属于华夏的璀璨文明，以大道归途延伸到每一种技艺之中。


    “大家快看，好像有点不对劲？”


    就在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看着上方的比剑时，又有人惊异道。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叶孤城和狗哥的比剑开始有点不寻常。


    方才是剑法上的比试，可如今更像是功力上的比拼。


    一道道剑气从半空之中挥洒而下，将下方的岛屿穿出千疮百孔。


    一块块飞石溅射入人群之中，所幸在场的人无一不是高手，只是一挥手，便有大片的飞石被拦截下来。


    “好像侠客岛有点不一样了。”


    随着侠客岛的熔岩爆发，就算是步惊云等人以功力破开侠客岛四周，宣泄岛屿下方的压力，可在一次次震动之中，侠客岛的面貌依旧有了不小的改变。


    原来是一座并无稀奇的海上岛屿，此时却在正中的位置，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这条将侠客岛划分两半的沟壑笔直如剑，就像是被人一剑劈了出来。


    “这不就是石洞的位置吗？”


    一些在岛上生活许久的人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此时出现沟壑的位置，正是那连同一个个壁画石室的石洞。


    原以为石洞是被人开凿而来，没想到居然贯通到岛屿的底部！


    “莫非侠客岛之所以能够存在这么久，就是因为这条沟壑的原因？”


    王语嫣皱眉言道。


    侠客岛的熔岩爆发，不太可能是正巧被他们遇上。


    先是有了石室坍塌的动静，才有熔岩爆发的异变。


    可这样的结论太过令人震惊，王语嫣不敢置信。


    因为这意味着，曾经有人开辟出一道直到熔岩地带的沟壑，有了宣泄的缺口后，这才使得侠客岛留存。


    从沟壑的形状来看，就像是被人一剑劈了出来，假使有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那么他必然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天上的仙人。


    “有可能李白破虚飞升的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阿秀猜测道。


    没有人见过破虚飞升的武者，所以没有人知道能够破虚飞升的武者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能辟出一条直达熔岩地带的沟壑，也不无可能。


    “这怎么可能！”


    王语嫣摇了摇头，不是全然不信，而是无法去打破自己的固有观念。


    武者以内力去施展招式，以乔峰一掌打出十余米金龙的掌力，已是天下绝冠，能有这样的威力，早已经不是人了。


    只是王语嫣相差了一点，破虚飞升后的武者，与仙人何异？


    聂风那百余尺的刀气，又何尝不出乎她的预料。


    “我知道了，大哥和叶公子正以剑气洞穿淤堵的巨石，他们想要疏通下方的熔岩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