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公孙玉闻言，心中暗自思量，莫非这沈羽还有何发现不成？


    只听沈羽沉声道：“不错，便是在十日之前，捕班班头陈天纵在家中也曾遭遇贼人上门行刺！”


    公孙玉闻言接话道：“此事本县亦有耳闻，听闻当时上门刺杀的人还不在少数，后面是沈班头出的手，方才保住陈天纵一家人性命。”


    公孙玉说到这里，眼神忽地一亮，只听他接着说道：“贼人人数众多，沈班头与陈班头当日也击杀了不少的贼人，这些贼人真面目如何？可有验明正身？这些人又是如何无声无息地潜入无极县而不被人发现？”


    只见沈羽赞同地点头道：“这些人并非无极县人，他们能无声无息地进入无极县，是因为县里有人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公孙玉狐疑地看了沈羽一眼：“怎么？沈班头竟然又有所发现吗？”


    却见沈羽笑了起来，只听他说道：“贼人有十三个，领头之人曾被沈某击伤溃逃，十余日过去了，想必对方的伤势早已好转，不过无所谓，沈羽知道那贼人是谁。”


    公孙玉饶有兴趣地看着沈羽，静听下文。


    只听沈羽说道：“沈羽曾经与壮班毕文君交过手，那天夜里，领头之人的武功路数，与那毕文君如出一辙。”


    相似的场景公孙玉刚才已经见过一遍，此时心下无语，他看着沈羽道：“那便又是一个无凭无据了？”


    说此话时，他却是轻瞥了身边的覃光尧一眼，那毕文君正是毕奇文的儿子。


    沈羽却是心中暗道：我沈羽行事无须证据，因为我能看人好坏。


    面上却是将话题一转：“悉县令还在世时，曾经发生过一事，户房主吏毕奇文于十数日前，在北山上通过堪舆之术，寻找到一处贼人藏匿赃物的地方。


    后来悉县令发动县中民壮一起去了北山，将那赃物取出，折合成纹银数千两，并曾扬言要将此银两用于县中修路所用。”


    此事公孙玉知道，赃银启用之事奚弘士曾上表于郡城，也得到过郡城的批复，如今他接手悉县令的政务，那修路一事后面也会成为公孙玉的政绩，他心中疑惑的是，沈羽将话题转到此处却是为何。


    沈羽将话题转到此处，自然有他打算：“起出赃物之日，我们在北山上恰巧遭遇上百号称是飞红巾的燕山盗，我等覆没了群盗，然而却有一人最后逃脱，此人逃脱后并没有离开，反而潜藏踪迹，来到了县西踩点。”


    公孙玉闻言问道：“县西？这贼人莫非是要寻找奚县令的住所，打算前来报复？此事既然为沈班头所知，那么此贼人必然为沈班头所擒，本县怎么没听闻牢房中有此贼人？”


    沈羽就知道公孙玉会问出此话，当即回话道：“沈某向来喜好行侠仗义，此事在县中亦是有口皆碑，当日沈某带着捕班捕快在县中巡查可疑分子，恰巧便见到此贼在户房毕主吏家门口蹲点。”


    “沈某当时也是觉得诧异，若说要报复，那必然是当先寻找悉县令的家宅才对，可是对方却是先寻找毕主吏的家。


    因此我对此贼进行了一番盘问，那贼人名叫山子，他之所以落草为寇，是因为五年前有燕山贼覆灭了他的家乡，山子记住了带头大哥的面貌，因此他决定加入燕山贼，找到当年的那个带头大哥报仇雪恨。”


    沈羽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果然在公孙玉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求知之欲。


    公孙玉来到无极县之前，心中就已经有所打算，所谓文治武功，时间只剩三个月，他想在三年大比上拿出成绩，除了在民政上面要做政绩之外，还打算将三十万里燕山之燕北地带的群盗一扫而光，此事说起来难如登天，然而事在人为，他公孙玉身为名门之后，自然有他的手段。


    此时沈羽话中之意，那位燕山贼定然有其不凡之处，否则此时怕是已经被沈羽送进去吃牢饭了。


    公孙玉道：“此贼遭遇一场大败，不想着掩人耳目藏身匿迹，反而来到无极县踩点，方才沈班头还言及那毕文君便是当夜袭杀陈天纵之人，如今又说这山子是在找当年祸害他家乡的带头大哥，最后更是找到毕奇文家里，如此说来...”


    公孙玉深深地看着沈羽，他想要从沈羽的眼里看到答案。


    只听沈羽点头道：“不错，那山子曾经交代，燕北群盗之所以难以剿灭，正是因为他们深谙官匪勾结之道，便是在这燕山之下的郡城，多有山贼摇身一变，化作县城官吏，如此县城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燕山盗都能提前闻风而动，官兵自然怎么也剿不动这盗贼。”


    听到此话，公孙玉再也坐不住了，只见他将茶杯重重往桌面上一放，整个人径直站了起来，眼中光芒大放：“那山子何在？”


    沈羽见状，心中暗暗一笑，哼，知道你喜欢听山贼的故事，我可以多说点。


    只见他拱手道：“回禀县尊，不止这无极县，整个燕山脚下，多有山贼化身所在，那雁门郡的雁门镖局，便是一个大大的贼窝，山子报仇心切，沈某只恐他以卵击石，被毕奇文所害，反而打草惊蛇。


    是以沈某与他有过约定，我让他藏身在雁门镖局收集证据，而我则帮他对付毕奇文，等到时机成熟，定然给那燕山盗致命一击。”


    到了这里，沈羽顺势提及自己一次微不足道的行动。


    只听他说道：“沈羽这次回家省亲，实际上并不是回的河内，而是去了雁门郡，只有看到那盗贼山子如约进入雁门镖局，沈羽才会放下心来。”


    此时那公孙玉平下心来，仔细一琢磨，心思已经不在那山子身上，反而对身边的沈羽起了浓厚的兴趣，听闻这沈羽还是个不入流的武者，竟然暗中查到了这么多事情，对方是怎么办到的？


    另外，对方既然有着诸多谋划，还答应山子必然为他报仇，那么他又有何依仗？更且对方还令那山子藏身燕门镖局，竟然是对整个燕北群盗也有想法？


    好一个小小捕快！


    人才啊！


    此时公孙玉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当即问了出来：“沈班头说燕山贼擅长官匪勾结，毕奇文都能是燕山贼，那么沈班头又是如何确认本县不会是山贼化身，你又如何敢将这些话对你第一次见到的人说出口。”


    却只见沈羽展颜一笑，露出上下一口大白牙：“大概是一见如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