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笑眯眯看着非九，似乎断定对方一定不会拒绝，“你觉得呢，这位同学？”


    非九也盯着她的眼睛看。


    足有六十秒，才答道：“好。”


    接着，非九伸出一只手按在李佳书的后背上，上下轻抚了几下。


    李佳书捂着自己心口处的手还在微抖，却也能明显感受到身体轻松了不少。


    但是更让她难以理解的就是，第三个问题的答案还真的是她。


    为什么？


    她的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陈小那张平平无奇却带点婴儿肥的脸，以及医务室里，非九和她说的那些关于陈小的事。


    脑海一阵刺痛。


    但工作人员的声音像是能够穿透这股疼痛，直达她的大脑里。


    “好啦。故事，要继续了。”


    [高三下学期，快要高考了，不知道能不能和她考到一个大学呢？


    今天父亲又来学校了，不过他今天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班主任的。


    后来班主任把我叫去她的办公室，告诉了我，我的父亲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情。我的父亲问她，能不能提前拿高中毕业证，不高考。


    他说他想让我提前进入社会工作，有个高中文凭就够了，就算上大学，家里也供不起了。


    听完老师和我说的，第一时间我感受到的不是难堪，也不是难受。


    而是为我的这位学历仅小学六年级毕业的父亲那短浅的目光而感到可悲。


    他应该不知道，我现在的成绩，足以考得上大学，虽然离更好的大学还有一点点距离啦。


    我不会放弃高考的，我要和她一起考上大学。


    第一百四十五部分，over。]


    第四个问题提问前，一个部分的故事结束。


    工作人员抬头望向非九，对方对上她的视线，淡淡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依旧朝另一个方向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看到对方的脸上没有过多异样的情绪，便继续念了下去。


    [今天…是高考的日子，我没有去参加。


    我被我的父亲锁在了家里，我打电话给母亲，没有人接。我打电话给我的班主任，没有人接。我打电话给她，她接了。


    我尽力忍住我的泪水，虽然有些哽咽，但我还是问她，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考场了吗？考试应该已经开始了呀？


    她听着我极力克制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从已经过时好几代的老旧智能手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她那无比坚定温柔的声音。


    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冲动。但是，你或许不知道，我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带着光，无所畏惧地奔向你。


    我再也忍不住，被我压抑了三年的委屈和难受，在这一刻，我任它们肆意地泄放出来。


    我们都没有参加高考。


    毕业典礼的那一天，我和她一起来到学校，没有精心打扮，也没有穿好看的裙子。


    只穿着那套再熟悉不过的校服。


    在同班同学的嘲笑和不屑中，我们，毕业了。


    也许我永远毕不了业。


    只因为，她是我在难熬的高中时光里，唯一照向我的光。


    第一百九十三部分，over。


    全书，至此结束。


    感谢阅读。]


    工作人员合上那本书，转而看向非九。


    非九也看着她，眸里有什么东西闪过，然后突然似有心灵感应地转身朝身后看去。


    因为许多玩家都困得趴在桌上，所以很容易就看到那个唯一挺着背的学生。


    对方的脸上糊满了泪水。


    甚至不需要工作人员问出问题，答案就已经在非九的嘴边，呼之欲出。


    写下这本书的作者，是陈小。


    那个饱受同班同学冷暴力和从来不曾被父亲关心的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