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拉给了一个出乎大江意料的回答：“不是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是能解决一切问题。你所遇到的一切问题都可以用钱解决。可然后呢？


    人们就会认为钱是万能的，那么所有的人性品质都变得毫无意义。甚至一个人为了钱去作恶多端，还会有人说道‘他为了钱全力以赴，他太值得我们学习了’。


    这就是人性，逐利，追随。盲目，服从。


    要想从根本杜绝这种东西，就得打心底里排斥他。


    如果一个国家不以钱衡量一个人，而是选择依靠正直善良公正这些品质去衡量，你觉得这个国家会不会昌盛？”


    这些话涉及到了大江的盲区，作为一个义务教育出身的高材大学生，实在没有思考过这些内容，短暂的加工信息后，他说道：“我没想过那样的国家，但是我确定，这样的国家一定会被其他发展经济的国家征服。”


    索拉听到这，笑了起来，说道：“是的。这就是死结。你高尚，只要别人下贱，那么你还是被动的。要想让所有人都幸福，前提是所有人的观点都得改变。这是几乎不可能的。


    那些发展经济的国家，都是剥削人血来获得经济，在不断入侵其他国家。真是可笑。更可笑的是，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强大的，还要追学效仿那样的举动。”


    “就像一个老实人天天被欺负，最终为了保护自己也变成了流氓。”说出这句话大江也笑了，这句自嘲的话语在这里居然奇迹般的合理。


    “完全正确。这就是这个世界恶心的地方。所以，神权必须存在。因为人类必须被奴役。


    或者说，神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人类下贱。如果有天人类不再下贱，能实事求是，能放下索王说的那些双标的想法。那时候神王才没有意义。”


    大江：“那样，人类不就变成完美的神了么？”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索拉看着远方说道：“你也没我想象的那么糟糕。一开始我以为酋长选中你，是看重了你也和他有一样的思想，想发展经济。用钱去诱惑族人。”


    “诱惑？”大江惊叹道。


    “对。就是诱惑。你看城里招工。永远说的是，这个工作给你多少钱。而不是我们的员工都是多么正直多么公正的人。


    人们不会因为接触的人多么公正优秀而感到骄傲，而会因为接触的人多么有钱而感到骄傲。就好像人品这东西一文不值一样。”


    大江：“富住深山有远亲，穷在路边无人问呢。”


    索拉：“你说的还挺有诗意。但现实比这更为夸张。贪污的富人在监狱里也被络绎不绝的人天天探视。


    不愿意偷窃的穷人在街边卖唱，却被大众情妇次嘲笑贫穷。


    生活比你想象的要差强人意多了。一帮人没有是非观，天天哪里有钱贴哪里，真是比狗还不如。”


    大江：“可没钱寸步难行怎么办。”


    “说的就是呢。”索拉也叹了口气说道：“要怪就怪发明货币的人吧。”说着指了指东北方向：“在那边，远古族人的发源地，你去怪他们吧。”


    大江听到这，想起了之前霖轩请客吃饭时候，对自己说的话。


    霖轩：“货币的发明是伟大的。货币统一了人们的努力。过去，人们会为了不同的东西而努力，这让人无法判断到底该做什么。有的人为了食物，有的人为了衣服，有的人为了管理别人。而现在，人们只有一个努力方向，就是挣钱。


    钱可以买到食物，衣服，钱也可以让别人听命管理者。


    过去要限制方方面面，而现在，只要限制挣钱的方式。这对立法来说是一个福音。省去了不少问题。”


    当时只忙着吃饭，出于礼貌简单的寒暄，没想到在这时候却能应用上来。


    于是，大江对索拉说出了那天霖轩对自己说的话：“货币的出现是伟大的。因为货币可以共享，权力不可以。对么？”


    索拉先是一愣，随后看了看大江，说道：“这不话不像你说的。”


    “何以见得？”大江对这个反应有点意外。


    “因为这话有深度。而你还太年轻。”索拉说着，将一根芦苇草叼进了嘴里。


    大江：“你就说对不对吧。”


    索拉：“有点道理，但是...”


    大江：“但是什么？”


    索拉：“没什么，我想反驳，但是找不到点。这话是谁说的。”


    大江：“内阁的另一个老大。”


    “他是懂人性的。但懂得不多。”说着索拉将芦苇草吐了出去，说道：“即便如此，货币的出现也只会让人变得贪婪。”


    “没有货币人也贪婪。”大江说着笑了笑：“不是货币的出现让人变得贪婪。是货币的出现让人的贪婪显现。”


    “你是对的。但我已经不想再提了。显然你背后有个大佬，和你聊着这种事情我总是吃亏的。”说着索拉拍了拍身上准备起身。


    “所以为什么不能共存呢？为什么人不可以一边信仰神权，一边发展经济？”大江尝试引导索拉，便说道：“为何只能选择？”


    “因为你只能选一个。”索拉说笑着，又对大江做了一个匕首捅人的姿势说道：“就像生与死你只能选一个。男人和女人你只能选一个。你不可能一边活着一边死，一边当男人一边当女人。


    神权就是限制人类。而发展经济就是放飞人类。这本质就是矛盾的。”


    对于刚刚结束15年教育的白振江，在旅途中能接触到这些东西，一边觉得新奇有趣，不至于太无聊，一边又潜移默化的在塑造自己的人格。


    大江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你信仰神王是为了什么？”


    索拉听见这个问题，笑的更加放肆了，这种笑容引起的大江的反感。


    索拉挥了挥手示意别误会，说道：“几乎每一个信徒都会被这样问过。答案各有各的不同。有的为了幸福，有的为了安宁。有的只是因为求知欲作祟。


    有的出于善良，有的出于恐惧。各式各样。至于你问我，我的答案是：每个人都需要一个信仰。不管你信仰人还是信仰神。你总是需要一个信仰，或者说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