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清晰。


    而后便被鲜血覆盖。


    倒也没有喷涌的架势，只是满杯里加的水，不断地溢出，不受控制。


    百里静瞧着方才看着也不像是有血管的样子。


    反正她肉眼看不见。


    那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呢？


    鲜红过后，还混着一点清水的样子，淡了不少。


    百里静来不及深思，听见动静，又把挂着的那一小块肉给掀回去了，摆摆正，放好。


    她什么都没做。


    郁离看过来时，百里静正乖巧地拿着纸巾擦拭着血渍。


    郁离打开医药箱，一声不吭地半蹲着给百里静处理伤口。


    百里静僵着手，不敢动。


    “我错了。”


    百里静十分没有骨气地低头。


    郁离不说话。


    百里静又感受到身旁的低气压。


    生，生气啦？


    “我错啦!”百里静提高了音量，再一次郑重地表达自己的悔意。


    依然没有回应。


    百里静看着郁离把血渍擦了又擦，干净后又有新的溢出来，如此循环往复。


    酒精的清凉挥发走一些热度，指尖冰凉。


    百里静低着头，抿了抿嘴，开始叨叨：


    “我这也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想切个番茄而已嘛，以前又不是没切过水果，我也是很小心的呀，谁知道……”


    百里静联想到那个切了一半的罪魁祸首——番茄，新鲜的血液混合着艳丽的汁液……


    咦~


    百里静缩了缩脖子。


    不能吃了。


    百里静继续叨叨。


    “疼吗？”


    郁离


    “啊？”


    百里静低着头，下意识地摇摇头。


    不疼呀，一点都不。


    百里静迷茫地抬头，对上视线，反应过来。


    鼻头一酸，眼睛一眨，眼眶就红了，委委屈屈地开口，像快用完的牙膏那样断断续续，细声细气地挤出一个字：


    “疼~”


    百里静像模像样地抽抽鼻子，眨着两颗湿漉漉的小眼睛盯着对面。


    “小心点呀”，郁离给百里静包扎伤口，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的错。”


    “嗯——”


    百里静表示知道了。


    郁离包扎完抬头。


    “嗯？”


    百里静睁大眼睛转了个音。


    哎呀，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


    萌混过关，萌混过关，嘿嘿。


    “说吧，想吃什么？”


    郁离笑了，收拾好医药箱起身。


    “什么都行！”


    百里静这回不挑了。


    什么都不挑了！


    “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郁离拍拍百里静的脑袋，毛茸茸的，又揉了几下，转身离开。


    “昂~”


    百里静应了一声，目送着背影，低头。


    两颗豆大的柱子没有经过脸颊径直从眼睑处滴落在手臂上。


    粉红的长袖上瞬间绽开两点红梅。


    百里静从兜里掏出块小镜子，照着把泪痕擦干，再把纸团成球，手一松，就掉进垃圾桶里了。


    百里静盯着被包扎得漂漂亮亮的手指头，神情有些落寞。


    她是，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呀。


    追溯到第一次感知消失，检查起。


    从那个时候她心里就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她这个身体，好像，坏掉了。


    坏掉了呀。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百里静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把那些不值钱的水珠子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