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的声音戛然而止，赵杯抿嘴微笑，飞身冲向北岸。


    几日来，御空飞行之术愈加熟练，身形平稳，速度快了许多。


    脑中想着美人，心情一爽，做了两个高难度翻腾，留下一道残影。


    赵杯落在叠翅鱼骸骨旁，入眼便是譞的背影：


    “今晚的夜色好美啊。”


    譞伫立原地，不说话，没有动作：


    “你的速度好快，我全力赶路还是晚了。


    岛主给了几颗灵果，我没舍得吃，带来和你一起分享。


    嗯？怎么啦？怎么不说话？”


    赵杯往前走两步，譞也往前走。


    “请天师止步。”


    赵杯愣神，茫然地问：


    “你，我哪里做的不妥了？”


    譞冷淡的反问：


    “天师找我来这里做什么？”


    谈情说爱啊，你这么漂亮，时时刻刻都想看上一眼。


    赵杯心里想着，咳了咳嗓子：


    “没什么，想和你聊聊天。”


    譞意味深长的说：


    “我在此等你，以为有要事相商。


    既然不是，天色已晚，我回去了。”


    赵杯伸手阻止：


    “等等，我...”


    譞问：


    “我什么？”


    赵杯找了个差劲的理由：


    “我送你吧。”


    譞转过身，扯下面纱，露出本来面目：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送你个大头鬼！看看我是谁？”


    “你？穆红雪？”


    赵杯瞪着眼睛，怒意上头。


    穆红雪得意洋洋：


    “不然呢？


    呦！生气啦？


    你不安好心，还好意思生气？


    你看圣女时，眼神狡黠，偷偷摸摸，一点不像正人君子。”


    她叉着腰，越说越来劲儿：


    “我们圣女尊贵，被你随便差使，你想过她的立场么？


    别人撞见了怎么说？


    最可恶的是你有女子为伴，为什么还来招惹？”


    “你！你…


    我当然生气，我约譞见面光明正大，没用骗的，抢的。


    而你呢？假扮她的衣着、嗓音欺骗我！


    你这等做法就对了？”


    赵杯边走，边怒目而视：


    “我招惹譞？我还就招惹了！


    这世道对娶妻纳妾不加限制，我有本事，娶五个六个碍你事了？


    再说，男女有情，心之向往，身随意动。


    她美貌无双，我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


    穆红雪怒道：


    “无耻！”


    赵杯霸气回怼：


    “你嫉妒！见不得我和譞聊得来。”


    穆红雪青筋凸起：


    “你下流！”


    赵杯继续：


    “你狭隘！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破坏别人感情，还道德绑架。”


    譞从远处一闪而来：


    “红雪，不要吵了。”


    穆红雪委屈道：


    “圣女，他把话都说出了，你听到了吧？


    他喜欢你！


    张嘴就来，太不要脸了。”


    譞制止住还要说话的的穆红雪：


    “咱们这么做有错在先，你先退下。”


    穆红雪拂袖而去：


    “哼。”


    譞交代道：


    “把草药拿回去，器长老等着疗伤呢。快去。”


    “是，圣女小心。”


    穆红雪迈着一百个不乐意的步伐，往内岛走去。


    曌颇感尴尬，又有害羞、欣喜、不自然：


    “刚刚，失礼了。”


    赵杯见窗户纸捅破了，略带难为情的说：


    “是我口不择言，红雪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譞…”


    譞听到赵杯唤她的名字，心跳加速。


    “你打算一直以圣女的身份活下去么？”


    譞没想到赵杯会说出这个问题，转念一想，许多事情一下涌上心头。


    赵杯将他与曌谈话的内容原原本本讲述，语气平淡，却直抒胸臆，毫不掩饰对譞的好感。


    譞仔细聆听，伸手陇了下散乱的发丝，美眸游离间，姿容清秀的脸上尽显夷由。


    赵杯说完话，静静站在旁边，眼里只有譞。


    譞望着远方的海面：


    “天师，你为什么修行？”


    赵杯如实说：


    “机缘巧合。”


    譞不解：


    “如何解释？”


    赵杯的语气破位无奈：


    “被迫的。


    有一天，偶遇两只狗打架。


    上前阻拦，被其中一只恶犬咬了，然后莫名其妙的就会了。”


    譞笑道：


    “呵，故意逗我？”


    赵杯认真的说：


    “没有，真的是这么回事。”


    譞再问：


    “那你现在为了什么继续修行？”


    赵杯理所应当的说：


    “为了活的长久呀！


    多少美好的事物等着我去体验，房子、车子、爱情、美食、娱乐，安安稳稳一辈子。”


    譞顿了顿：


    “天师，你深得师门器重，教道义，授仙法。


    难道不应以责任为先，考虑门派生死存亡和繁荣兴盛么？”


    赵杯可不这么想：


    “天资决定了一个人的起点，天性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我把自己整明白了，然后才能考虑其他。


    打个比方，我不是做饭的料，却一心用在厨房。


    吃苦受累，做的菜不好吃，别人还骂我，值得么？


    我善于结网捕鱼，每天嘻嘻哈哈，漫不经心的劳作就能打到一家子够吃的水产。


    你说，相较之下，哪样更好？”


    赵杯明白譞在想什么，拉起她的手：


    “你在哪方面做的最出色，便在哪个方向用力，别在意那套缺什么补什么的悖论。


    我观察，你性格敏感，认真公正，岛内重建有许多事务性工作非常需要你。


    好好考虑一下。”


    譞没做犹豫，说出心里话：


    “这些年，不少人为权力明争暗斗。


    我参与进来，不仅是出于报答师父的教导之恩，也不想让歹人毁了教宗基业。


    圣女一职并非我所愿，接任的想法更是岛主于危急关头的无奈之举。


    我比谁都了解自己，作为圣女，我没有一颗看破红尘的心。”


    赵杯劝道：


    “你能够明白这些真好，以后日子还长，慢慢筹划。”


    “嗯。”譞轻轻抽出手，明眸善睐。


    两个人相视一笑，目光转向海上明月，感受着微风拂面。


    过了一会儿，赵杯扭头看了眼譞的侧脸，心潮起伏，拿起口琴吹奏《往后余生》。


    乐曲的旋律空灵悠远，直抵内心，让人回味，与此情此景迎合的恰到好处。


    譞听的入神，一曲结束问道：


    “这是什么乐器？”


    赵杯把口琴递给譞：


    “口琴，气鸣乐器，呼吸的气流带动簧片振动。”


    譞接过来，抬头问：


    “曲子叫什么？”


    赵杯目不转睛的看着美人：


    “往后余生。”


    譞正面对视：


    “给谁吹过？”


    赵杯肯定的说：


    “只有你。”


    譞用命令的口吻说：


    “以后不许给别人吹。”


    赵杯突然一笑：


    “好。”


    譞二次提醒：


    “我是说吹口琴，不单是这首曲子。”


    赵杯承诺道：


    “你放心。”


    譞问：


    “还会什么？”


    赵杯搂住譞的腰身：


    “小号。”


    譞没有躲：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只准为我演奏。”


    赵杯心里大喜，此时譞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遵命。”


    譞又来了：


    “别的呢？”


    赵杯摇摇头：


    “不会别的了...”


    譞想了想说：


    “我喜欢琴，有时间学一学。”


    赵杯乱摸的手僵住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