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知走出房门，刻意将剑意收敛，旁人倒是看不出他境界已然突破。


    不过在风清扬这种宗师级别的跟前却是藏不住，他才看了两眼，就坐不住了。


    “致知，你突破到宗师境了？”


    这一夜从先天跳到宗师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将独孤九剑彻悟了。


    学了这种上乘剑法，境界跨越一个新台阶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一般人纵算学会了，没有个一二十年的磨炼，哪能彻底化为己有。


    李致知暗道，风老果然是风老，在他面前终究是掩饰不了。


    点点头：“昨天承蒙风老传授独孤九剑，回去彻夜未眠，苦思一夜，若有所悟，从中又创出一新招来。”


    创出一新招？


    等会，你不是昨天才学的独孤九剑，不得反复练习，多多揣摩巩固一下。怎么这么快就看不上独孤九剑了，非要自己搞啥新招，这不是糟蹋了这门旷世绝学么？


    风清扬实在是痛心疾首，就感觉大好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不由气的是眉毛都在发抖，不过想到李致知才四岁，小孩子胡闹倒是正常，于是强行把自己火气压下来，拼命的让自己口气心平气和：


    “致知啊，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是呢，独孤九剑百来年纵横世间无敌手，已是古往今来的剑道巅峰。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得其精髓，而不是另辟蹊径，就怕最后弄了个四不像，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呀。”


    独孤九剑虽然足够玄妙，但是独孤求败终究是不懂量子力学，无法再行突破。


    李致知不再解释，他拿出匕首，目视虚空，良久缓缓的一匕平直击出。


    像是没有任何技巧，平平无奇的向前刺出。


    更没有什么冒出三尺剑气之类的奇异景观。


    就是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一击。


    但风清扬却是怔住，静立良久，说不出话来。


    这简简单单的一击，却包含了独孤九剑的全部精华。


    倘若自己面临此剑，那无处不在剑意必然将自己全身笼罩，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这一剑胜过九剑，可以说融九剑为一。


    这是自己多少年来想达到的境界，但却一直在瓶颈处走不出来。


    但真不曾想到，自己这四岁徒弟仅仅一夜竟已突破悟道。


    剑之十，九剑归宗。


    纵使独孤求败复生，对此等境界，大概也只能甘拜下风。


    风清扬始终没有说话，李致知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都不曾动一下。


    他们全身心沉浸在漫天的剑意中。


    均感受到这剑道的至高境界。


    朝闻道夕死可矣。


    人生至此再无遗憾，所有过去种种，是不甘还是不舍，都可以释然了。


    许久，李致知双手抱拳，向风清扬深深的一鞠躬，弯腰及地。


    他对风清扬是由衷的感恩，都不用说当年要不是他捡自己回来，恐怕自己早丧命于豺狼虎豹之口。


    单单说昨天传授自己独孤九剑一事，这是何等的机缘。


    让自己参悟了上乘剑法，得以迈入剑道巅峰。


    这份恩情不得不报。


    风清扬亦是双手抱拳，鞠躬还礼，长鞠到地。


    方才李致知这一剑，帮他点破几十年来始终想不通的问题。


    形同再生父母。


    不可不拜。


    许久，风清扬拍拍李致知的脑袋。


    一老一少慢慢走出练武场，高低的影子在夕阳下逐渐拉长。


    “李致知突破到宗师境了？”


    岳不群从宁中则那里听到这个消息后震惊住了。


    任何词语都无法准确形容他的心情。


    他学剑二十年，进展竟不如一个刚练剑一个月的小孩。


    岳不群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蹉跎半生，叹了口气：


    “师妹，我是不是老了？”


    此时岳不群刚满三十岁，已经是一流境，在笑傲位面也是一路高手。


    但是这种成就在李致知面前真是萤火皓月的差距。


    不由极度的怀疑起自己。


    “师兄，致知的天赋你是知道的，这种传说级别的，连风师叔都自叹不如，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宁中则听到岳不群说老了二字，心中也有些沉闷，自己今年二十三岁，等李致知成年，不得年近四旬？


    到时候他还会这般与我亲近么？还是根本对我不屑一顾呢？


    岳不群眺望群山，感慨道：“不是我妄自菲薄，只是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以武为尊，倘若我也是宗师境，昨日风师叔和致知岂会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昨天李致知所说的岳灵珊、郭芙全都要一事，岳不群至今仍是耿耿于怀。


    我岳不群的女儿，岂是能让你这般欺辱？


    他回去后因此事辗转难眠，也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太弱了。


    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变强，而且是快速变强。


    原本一颗循照气宗功夫，按部就班、缓慢修行的道心已经破裂了。


    “对了师妹，风师叔是把独孤九剑传给他了吧，否则不可能一夜有如此进展。”


    “嗯，致知他确实学了独孤九剑，非但一天就学会了，还一夜间在这基础上进行突破。师兄，你是想让他教你么？”


    岳不群摇摇头：“当年华山气剑二宗相争，我父亲就是死在独孤九剑之下，所以让我学我也是不会学的。”


    宁中则黯然不已，华山气剑二宗相争数十年，最终死伤无数，导致华山派今日如此没落。


    岳不群神色中冒出一些不屑：“独孤九剑号称独步天下，其实我觉得不尽然，我们华山派当年有一本秘籍，其威力就远在独孤九剑之上。”


    宁中则疑惑问道：“是什么秘籍，我怎么没听过？”


    岳不群道：“这事说来话长，那本秘籍叫做葵花宝典，华山派百年来的兴衰都和它有关。当年我们华山派先人岳公、蔡公二人在莆田少林寺红叶禅师那里看到这本秘籍，两人各偷偷记下一半。但回去后却发现两部分相互矛盾，一半重气一半重剑，怎么也合不起来。所以华山派自此气剑二宗分立，相互不服，以致后来大打出手。”


    “红叶禅师知道这事后，他命弟子渡元禅师来华山劝导岳蔡二公，说是葵花宝典凶险无比，千万不得修习。谁料渡元禅师另有私心，借机偷偷将葵花宝典记在袈裟之上，盗了出去。他悟性过人，竟成功将其参悟。而后还俗易名为林远图，开了家镖局叫福威镖局。他以从葵花宝典为基础创下辟邪剑谱，在武林中赫赫有名。”


    宁中则不解：“那岳蔡二公的葵花宝典原典不应该还在华山么？怎么这些年都不曾听过？”


    岳不群摇摇头说：“思过崖魔教十大长老就是为此而来，虽然华山先人将他们困死，但是葵花宝典也被趁机被其他教徒所盗，最终落入魔教之手。”


    说罢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神色。


    魔教高手众多，葵花宝典我是夺不回来，这倒也罢了。


    但林远图的后人却是资质平庸、碌碌无为，这辟邪剑谱留在他们手中也是浪费，我定要想办法取回。


    这本来就是华山派的东西，白借给你们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


    等我学会辟邪剑法，再来让你们这些山野村夫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上乘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