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协会，听起来是个风光的组织，对吧？灵剑使，执剑人，掌握着超凡的力量，受人敬仰。”


    “但加入灵剑协会，从来不只是为了获取力量和地位。”


    “每一个宣誓加入协会的人，无论是强大的执剑人，还是初出茅庐的灵剑使，都肩负着同样的责任！守护！守护城市，守护平民，在黑暗和危机降临之时，挺身而出，成为第一道，也可能是最后一道防线。”


    “在高山城面临覆灭的那段时间里，很多人问，灵剑协会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守护住城市？”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让我告诉你们，高山城的灵剑协会成员们在哪里。”


    他停顿了一下，现场和直播间都屏住了呼吸。


    “坦白说，”苏白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我对高山城灵剑协会里的很多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他们的勾心斗角，他们的自私自利，他们的傲慢和短视......我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这话一出，记者们和直播间都有些哗然。


    没人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表达对已逝同僚的不满，尤其是在这种场合。


    “但是......”苏白话锋一转，陡然变得肃穆，“高山城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战斗！”


    “现在，我们再回头看看顾雪芙小姐的‘身不由己’和‘委屈无助’。”


    “看看她和那个同样临阵脱逃的灵剑协会会长，马东逸。”


    “在高山城最需要力量的时候，他们选择了背弃誓言，临阵脱逃。在战场上，放弃抵抗，抛弃同伴，独自逃生，这叫什么？这叫懦夫，叫叛徒！”


    “他们或许曾经拥有过匹配这些称号的力量，但在他们选择背弃职责，仓皇逃离的那一刻起......”


    “顾雪芙，就已经不配再被称为灵剑使！”


    “灵剑使的荣耀，是用鲜血和勇气铸就的，是建立在守护和责任之上的。不是靠眼泪和谎言来粉饰的。”


    “至于她直播里说的那些......”


    “在一个连基本责任和勇气都丧失的人口中，这些话，还有任何意义吗？”


    “事实就是，她在危难关头，背弃了自己的誓言、同伴和城市。仅此而已。”


    直播间弹幕瞬间静止了零点几秒，随即爆发出海啸般的刷屏：


    “卧槽！大佬开怼了！正面硬刚！”


    “来了来了！正主下场撕逼！”


    “说得好！背叛者就该钉在耻辱柱上！”


    “爽！就该这么怼！什么狗屁苦衷，全是借口！”


    “呜呜呜，虽然但是......雪芙是不是真的有苦衷......”


    “前面的圣母滚！高山城都炸了！哪来那么多苦衷！”


    苏白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目光扫过面前屏息凝神的记者们，最终落在那台依旧亮着红灯的摄像机上。


    “至于往事......”他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玩味，“顾雪芙小姐倒是挺会挑拣词汇的。‘青梅竹马’？‘相互扶持’？‘生死与共’？”


    他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行吧，既然顾大小姐这么喜欢回忆过去，还特意开了直播，声泪俱下地要给大家讲故事，那我也不能太不给面子。”


    他懒洋洋地调侃道，“有些陈年旧事，本来觉得挺没意思的，跟个笑话似的，没必要翻出来惹人发笑。但现在看来，有人是把笑话当剧本演上瘾了，还非要拉着所有人当观众。”


    “那我就......配合一下？”


    他微微侧头，看向那个年轻记者：“你刚才说，她提到我们以前在星明城和高山城的奋斗经历？强调‘相互扶持’？”


    “是的。”记者连忙点头。


    “嗯，相互扶持，这个词用得......很有灵性。”苏白慢悠悠地说，“让我想想，是怎么个‘相互扶持’法。”


    “大家可能不太清楚，顾雪芙小姐的灵剑‘听雪’，一开始是什么样子。”


    “e级。蓝星灵剑体系里，最低的那一档。别说伤敌了，那时候可能连砍柴都费劲。”


    “那时候的顾小姐啊......”


    “确实挺‘需要扶持’的。走到哪里，大概都没人愿意多看一眼吧？毕竟，在一个看实力说话的世界里，一个拿着‘废剑’的灵剑使，能有什么未来呢？”


    现场一片寂静，记者们瞪大了眼睛，直播间的弹幕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没人想到苏白会直接揭开顾雪芙“sss级天才灵剑使”光环下的起点。


    “至于我，”苏白继续道，“我那时候，确实也没什么名气，就是一个普通的执剑人学生。可能唯一的优点，就是比较......爱钻研？”


    他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为了让那柄e级‘废剑’能稍微有点用，我大概......嗯，花了点时间吧。自学了点淬锋师的锻打技巧，研究了下洗剑人的升华法门，顺便还了解了一下通引使的引灵秘术......乱七八糟的，学得挺杂。”


    “毕竟，灵剑的成长，按照顾大小姐的说法，‘主要还是靠持剑者自身的蕴养和机缘’嘛。”他重复着记者转述的话，讽刺意味几乎不加掩饰，“我这点‘有限的帮助’，大概就是让她从e级，一路升到了sss级？”


    sss级！


    所有人都知道“听雪剑”是sss级灵剑，顾雪芙也因此被誉为顶级天才。


    但苏白这句话，却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


    这柄sss级灵剑，是他一手缔造出来的！


    “我知道，空口无凭。”


    苏白料到了众人的震惊和可能的质疑。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很旧，但保养得很好的数据存储卡，在指尖把玩了一下。


    这是他这次回实验室的时候，混在一堆杂物里面带回来的。


    “说来也巧，”


    “我这次去高山城......处理一些遗留事务，”他轻描淡写地提起，“顺便，带回来一点以前的东西。一些记录。”


    “本来觉得没什么用了，都是些陈年旧档，留着占地方，还惹人心烦，是打算直接销毁掉的。”


    “但是，既然顾大小姐这么念念不忘‘相互扶持’的往日情分，还非要拉着大家一起回忆......那这些记录，或许能帮大家更好地理解，我们之间那段‘相互扶持’的岁月，究竟是什么样的。”


    苏白将数据卡插入办公桌上的一个接口，操作了几下，他身后的墙壁上，一块原本空白的区域亮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文档界面，标题清晰可见：《听雪升级与优化实验记录》。


    “这是我个人习惯，做实验研究，总喜欢随手记点东西。”苏白解释道，“电子记录，时间戳是系统自动生成的，无法更改。”


    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屏幕上的记录开始滚动。


    【蓝星历·577年·3月11日·星明大学·执剑人学院·第七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