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样，虫子这边的纹路深一点，特别是四肢的部分，你看它的背上有奇怪的云纹，一定要画清楚。”


    吴言根本没注意黎璃的动作，他全神贯注地指导巴特，随时更正他画得不对的地方。


    自己画画简单，被人指点就变得很难。


    巴特根本不清楚他画得是什么，完全盲猜，画得他满头大汗。


    好歹是专业人士，线条分明，慢慢一只斑斓甲虫在他手下成型。


    远看是甲虫，近看更像一张地形图，一条深色长线，从甲虫的前肢延伸到后肢。


    “还有什么不对的吗？”巴特揉了揉酸楚的眼睛。


    “应当差不多了。”吴言点头。


    “太晚了，明天一早再看吧。”黎璃说道。


    巴特洗漱了一下，转瞬进入梦乡，鼾声四起。


    “我想洗个澡。”吴言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我帮你。”黎璃把他扶到后面，摆上折叠板凳和水桶，让吴言坐好。


    “幸亏有条暗沟，要不又洗漱，又喝水的，谁受得了？”黎璃拿起水桶，轻轻打湿吴言的头发。


    “恩。”吴言微闭着眼睛，半靠在黎璃怀中：“前几天没洗澡，难受死了。”


    孙道长给了她些自制的皂角皂，黑乎乎的，气味带着淡淡的清香。


    吴言的头发有些长，遮住了眼睛，黎璃心中一动：“要不要我帮你剃头，傅先生的箱子里有个推子。”


    “好啊，”吴言连连点头：“剃个板寸，越短越好。”


    “那要到洞外剃，可不能把这里弄得都是头发。”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故意避开那些烦心事，专门捡着些细碎的日常聊着。


    “这山里有什么可吃的吗？”


    “我白天转了转，可吃的东西不少，木耳，蘑菇，栗子，就指望你打几只野鸡了。”


    “你摘的时候，可要注意，那些危险的地方不要去。”黎璃的手划过他的后背。


    清冷月光穿过石缝，落在两人身上，耳畔只有水声汩汩，夜色正好，谁也不想打破这份宁静安详。


    “恍惚间我已经八十岁了。”吴言开口笑道：“老态龙钟，只能靠你来给我洗澡搓背。”


    “你八十岁，我也七十岁了。”黎璃拧干毛巾上的水，帮他把身体擦干：“到时候不见得还活着呢。”


    吴言拉住她的手，眼神诚恳：“别这么说，你肯定能长命百岁。”


    “好了。”像拍小朋友一样，黎璃帮他套上t恤：“你还是把身体养好，我就省心了。”


    她刚要起身，吴言回身揽住她：“你累了一天，我也帮你洗一下吧。”


    “不用！”黎璃推开他的手：“好不容易你好了些，万一再晕倒怎么办？”


    “这么心疼我？”吴言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好几天都没抱你了，让我抱一下嘛。”


    “好不容易把你洗干净了，我身上都是汗....”黎璃的话戛然而止，只觉一阵脸红耳热。


    她的目光瞟到水中的喷泉，月光洒在上面，千花万蕊，涌出一颗珍珠般的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