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灵云宗西北角，丹阁后山的幽林之中，一名蒙面灰衣人悄然闪入林中，脚步轻盈无声。他身形如影似幻，绕过数重阵法屏障，最终在一株枯藤盘绕的古树前止步。


    他抬手，轻扣树干三下。


    “咚、咚……咚。”


    三声过后，枯藤微颤，露出一道裂隙。灰衣人立刻闪身进入，关上裂隙后，点亮暗灯，露出一座精巧密室。


    密室中，另有两人早已等候。


    “苏影，你来晚了。”


    灰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刀刻般俊朗的脸，是宗门丹阁副使苏影。他抱拳行礼，语气急切：“赵堂主的命令，我已带到，但……现在情势不稳，我不确定能否顺利完成。”


    “你是担心宗主的动作？”其中一人冷声问道，正是赵夜行布下的暗子之一，常年卧底于内门事务院，名为贺苍。


    苏影点头，神色紧张：“宗主已经察觉到端倪，今天午后他亲自调阅了我们丹阁近十年的灵草出入明细——若再拖下去，我们全都要被牵连。”


    贺苍却冷笑一声，翻手取出一张血符：“这是赵堂主留给我们的第二套计划，一旦封锁到极限，就启动这个阵法，直接打通血牙门设下的外援通道。”


    “用阵法强开宗门边界？这不是逼宗主提前下手？”苏影失声低呼。


    “宗门早晚会动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贺苍盯着苏影的眼睛，“你不觉得……赵堂主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苏影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好，我会依照计划调出足够的‘金焰液’，但最多只能支撑一次五息冲突，之后……整个丹阁就会暴露。”


    贺苍却不在意：“五息足矣。”


    ……


    主峰，灵云宗禁区深处，凌恒独自一人，盘坐于一座昏暗石殿之中。


    这里，是历代宗主闭关沉思之所，名为“归无洞”。


    他眉心微皱，指间光芒闪烁，一枚散发着赤金光辉的玉简浮于掌心，正是宗门至高权限玉令——拥有调动宗门所有暗卫、传承封阵、甚至直接废除长老之权。


    “再给他半日。”


    凌恒缓缓开口，自语如誓：“若他还不动手，那便由我先动。”


    ……


    而此刻，无忘牢内的白衡，终于睁开双眼。


    他心中一震，眼前视野赫然清晰了许多，灵识虽被压制，却凭借体内“玄象神图”不断运行，竟逐渐恢复感知。


    “来了。”


    他察觉到地下深处，那道早已埋下的“引魂钉”已然被激活。


    从他脚下五丈处，微不可察的土石间，一缕青灰色灵气渗出，最终汇聚成一抹人形虚影，静立牢门之外。


    那人身披青衣，目无表情，是白衡曾于十年前暗中救下的一名散修，如今早已被他收为暗卫，化名“影三”。


    “主上。”


    “计划开始。”白衡轻声传音，“按照我吩咐，先去主峰‘碎星崖’，启动玄灵锁阵第一节点，接引第二道气脉。”


    “属下遵命。”


    虚影一闪而逝，牢房再度归于沉寂。


    白衡垂眸看着自己仍缠满灵锁的手臂，眼底却早已不见一丝颓败，反而露出淡淡的从容。


    “赵夜行，赵夜行……你以为封我，囚我，便能将我驱逐？”


    “你不知道，这座宗门的灵脉之中，还有一条，是我亲自布下。”


    ……


    另一边，赵夜行站在星光下，望着远处主峰灯火，他的眼神阴冷。


    他翻手取出一面漆黑令牌，注入灵力后，一道虚影顿时浮现，赫然是那紫面修士。


    “援军已在千里之外待命。”对方低声道，“但他们最多只能停留一炷香，若无法破阵，就会立刻撤退。”


    “够了。”赵夜行目光锐利如刀，“今晚就是最后一搏。”


    “破阵，杀人，夺位。”


    “从今往后，灵云宗，不再姓凌。”


    ……


    夜深风烈。


    整个灵云宗虽然仍旧运转如常，但明眼人皆知，一场足以撼动整个山门的风暴，已在悄然酝酿。


    主峰灵光微颤，丹阁灵压震荡，外门灵药被紧急转运，无忘牢外布下三重防阵……


    众人不知，那一道道表面无声的命令背后，早已拉开了刀剑出鞘的前奏。


    只待黎明。


    或，是新生。


    或，是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