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绾不忍看他的神色，只听声音便已知道他委屈万分。


    她直接转头便走了，出了院子，也出了少年的视线。


    沧宿和阿黑两人互相看了两眼，然后沧宿大着胆子说道，“尊上……那个……”


    “怎么？”少年从容不迫的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扫了他一眼，声音已经是冰冷如霜。


    沧宿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


    有事也不敢说啊。


    “阿黑，你还记得路线吗，今夜你带着他去。”


    阿黑瞪大了眼睛，直接问出口，“尊上你不跟我们去吗？”


    少年眼神飘向小姑娘身影消失的方向，声线温柔又空灵，“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什么事情，不用明说，在座的各位也都清清楚楚。


    他知道她是不想他为她涉险，但他没办法放任她不管。


    好像是没有缘由的。


    当火光亮起的那一瞬，他见了她明明灵动却静如死潭的眸子。


    他像是受了牵引般，不受控制的想要对她好，想要亲近她，即使她不怎么爱搭理他，他也觉得就这样陪着她，他便甘之如饴。


    他那么一个高傲孤冷的人，遇见她，仿佛春暖花开，那颗心，像是久旱经细雨，一点一点被滋养，像是生了一朵花，在心头绽放。


    他从前只知道打打杀杀，从不惧危险，生死之事更是看开。


    而遇见她，他觉得他要活着，还要夺回自己的一切，碾碎樊尤的计划，然后给她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


    可是在她的事情面前，他觉得自己的事情可以往后拖一拖。


    他想，莫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所以这辈子来还呢。


    -


    楼绾又来到了那个石洞。


    她知道空山的意图，所以便第一时间直奔石洞。


    门口的红光已经不在，她直接走了进去。


    空山坐在血池旁边，头发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灰尘，他就那么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直到楼绾来了。


    他才缓缓抬头，那双苍老赤红的眸子看向她，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你还是来了。”


    “让我见一面师父。”


    空山缓缓站起身，长时间不动作，让他的双腿有些麻，他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听到她说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仰头大笑，笑声传遍石洞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丝丝内力震荡在周围。


    楼绾伸手去挡，一边怒呵道，“老家伙，笑什么？”


    笑久了，嗓子有些痒，空山咳嗽了两声，才缓缓说道，“我与上尘是同门，师尊若是知道我伤了他，可是会生气的，所以我不会动他，今天就算你不来，我依旧不会杀他，可是你来了，你就要死，这件事难道不好笑吗？”


    “小丫头，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可没有这个好运气了。”空山咬着牙说道。


    楼绾问道，“是樊尤告诉你我的位置的？”


    “你连这个都猜到了，看来你知道的东西不少嘛。”


    “我还知道你一直勤勤恳恳的为樊尤做嫁衣。”楼绾红唇轻启，嗤笑般说出这句话，末了还轻声笑了笑。


    空山感觉受到了侮辱，他怒声反驳道，“恐怕是他成全了我呢，只要我凝成血莲实体，我会第一时间消失，樊尤想和我抢，他也未必找的到我。”


    一道声音从洞外越来越近，“樊尤能感受到血莲的方位，你跑不掉。”


    楼绾转头看去。


    只见少年一身黑衣，缓缓而来，两侧的灯火恍惚，映在那张白嫩无尘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