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有桀骜有得逞的快意，有自卑有不甘的狠意。


    曾经他那么的讨好她，只为在离云宫能有一席之地。


    可她呢？


    日日百般折辱他，从不拿他当人看，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他们这些低下的卑贱之躯，不配被正常对待。’


    唰——


    张玄看着南宫欢不停想要挣脱绳索的动作，挥起长鞭狠狠一鞭抽在了她的身上，瞬间便皮开肉绽，南宫欢声嘶力竭的痛呼出声：“啊——”


    长鞭被张玄浸了又痒又刺激伤口作痛的药水。


    南宫欢痛的想满地打滚，可是身子被紧紧绑在柱子上，连打滚都不能做到。


    脸上的表情一寸一寸狰狞，像是索命的厉鬼，伴随着阵阵嘶吼声。


    张玄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眸子紧紧盯着她的脸没有一丝笑意，将长鞭扔到了她身前。


    他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


    -


    半个时辰后，南宫离还在各宫各院寻找南宫欢的踪迹，有弟子来报，说有人在主殿看到了正在行凶的大小姐。


    南宫离匆匆赶到，见南宫欢披头散发，身上沾满了不知是他人还是自己的血迹，暗红一片，看起来极为吓人恐怖。


    她手里握着一根长鞭，不停的四处作乱，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具尸体，再无人敢上前。


    “宫主——”弟子们见南宫离到来，瞬间像找到主心骨般向他发出求救的讯号。


    南宫离纵身一跃，跳到发疯发狂的南宫欢面前，握住他行凶的手腕，低低吼道：“欢儿，你是真的要毁了你自己吗？”


    这几日他翻看古籍，据说灵狐的心头血专治走火入魔之症，能将人从癫疯魔化的状态解救回来。


    倘若林绾绾真是灵狐之身，那他的欢儿便即将就要得救。


    等他的人杀人取血后，便可令欢儿恢复如初，到时便皆大欢喜。


    可如今南宫欢三番两次伤人，这次竟还逃了出来，失手杀人，这偌大的离云宫，以后还有哪位弟子会臣服于她？


    离云宫早晚是要交到她手里的，但是她这副样子，如何服众？如何能让那帮老臣心甘情愿辅佐她？


    此时的南宫欢已经完全失去心智，她的心中眼中只有杀戮和鲜血，娇艳欲滴的鲜血让她感到快乐，却人他人感到恐怖。


    南宫欢一把推开企图困住她的南宫离。


    力气竟比前几日还大了不少。


    南宫离竟有些控制不住她。


    “欢儿——”


    南宫欢猩红的眸子像是染了血，眼中除了杀戮再无他物。


    南宫离极尽毕生功力与她周旋，一时不察，被她一鞭抽倒在地，捂着胸膛吐出一口鲜血来。


    “宫主！”


    “宫主你没事吧？”


    南宫离擦了擦嘴角，“别管我，快上，拿住圣女……”


    众弟子虽然心生怖意，但宫主命不可违，众人只能硬着头皮上。


    谁料想刚拔出武器，就听到南宫离冰冷无情的声音。


    “不许用武器伤了欢儿。”


    众：“……”


    南宫欢现在是无差别攻击，但凡是谁靠近她三米之内都会被长鞭抽中，然后被无情的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短短几个呼吸间，南宫欢又屠了不少人，众弟子眼神瑟缩，颤抖着不敢上前。


    南宫欢抽出了方才一人腰间的一把刀，缓缓向场中的几个幸存者走来。


    对准其中一人出剑的瞬间，南宫离抽出另一名弟子的长剑挡住，发出duang的一声脆响。


    然后他上前欲制住南宫欢，一手刚握住了她的一手往背后一别，下一秒，南宫欢另一只手里的长剑直接捅进了他的腹部。


    “噗……”南宫离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猛地喷了一大口血。


    随后眼神渐渐失去聚焦，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双目看着天际瞪的圆圆的。


    而南宫欢的长剑被她紧紧握在手上，随着他身体的下倒，血色斑斑的剑身一点一点退出，重新暴露在视野下。


    他轰然倒地的那一刻，南宫欢的睫毛似乎颤抖了一下，心口仿佛有什么正在流失，她呆愣的站在原地，终于安静下来。


    表情渐渐冷凝下来，似乎是恢复了理智。


    她慢慢回想自己都做了什么，不敢回头去看，控制不住的眼泪从眼眶涌出，她没有闭眼，豆大的泪珠还是不停的从她睁圆的眸子里滚落，炙热的眼泪滴到她拿剑的那只手上，她感觉整只手包括剑身似乎都在发烫，猛地脱了力，松开了握剑的手，长剑应声落地。


    “宫主，宫主！”众弟子蜂拥而至，围在了南宫离身侧，抱着他的尸体不停哭喊。


    随后有一人指着南宫欢，带头说道：“是你，是你杀了宫主，你大逆不道，残虐成性，你该死！”


    周围乌乌泱泱的声音传来，她已经失了力气，不轻易间，却瞥见石壁后有一抹人影匆匆而过。


    -


    三日后，各大门派再度集结离云宫。


    顾苑杰将自己的人马安顿在离云宫下，随时有攻上来的打算。


    蓝桉带着几个弟子前来悼念。


    邵文康带着邵煜前来，他的脸上带着沉痛之色。


    四大门派之首的离云宫宫主南宫离身亡，武林上霎时沸腾，不出一日，就传遍了整个武林。


    身后事了却后，顾苑杰随着众门派一起下山，似乎没有直接抢夺离云剑的做法，只是驻扎在离云宫之下，不肯离去。


    志峰山庄老庄主邵文康带人回山庄，邵煜却留了下来，再离云宫附近徘徊，也不肯离去。


    而蓝桉则是直接住在了离云宫，说什么都不愿意走，直嚷嚷着要见原树：“南宫宫主的身后事都不见他人影，他究竟干什么去了？”


    -


    后院一处偏僻孤冷的枯井中，南宫欢手脚被拴着玄铁链，她抬头的时候，只能望到一个圆圆的天。


    今日送饭之人是南宫离身边的大弟子，他低头看着井中之人，冷冷说道：“大小姐竟还活着吗？难道没有羞愧难当撞墙自戕吗？”


    南宫欢黑色的睫毛轻颤，说了她这几日的第一句话，“带张玄来见我，我便给你们一个结果。”


    她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如今更是铸成大错，她没脸再活，但临死之前，她想见见张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