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礼貌的你。”


    相比程锦的浑身是刺，对方却是风平云淡。


    这或许才是程锦最气的地方。


    无论是那天他坐在地上，还是如今站在对面，他的目光都是波纹不动，疏离，还有警备。


    她最讨厌这种目光了。


    不过瞬间，程锦的心突然又安定了下来。


    她手臂上的破皮如今早已结痂，不日就会脱落，这人也是一样。就当她，吃两蛰长一智。


    程锦放下手，错过身，往前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即将相对而过的时候，对方却又突然开口了。


    不过这一次，程锦的脚步不曾停顿。


    “杭阳，杭州的杭，太阳的阳。”


    这话他说得又快又急，却又字字清楚，但即使这样，也没能留住想要离开的脚步。


    他随着那身形的移动而转过身。


    这会不禁看着那背影沉思。


    “嘿！诶诶诶……松手松手！”


    来人从背后袭来，手掌抬得高高的，正欲重重落下。谁知道，这人的后脑勺却像是长了一双眼睛一般，准确无误地抓住作怪的手。


    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力大无穷，像是要将手腕给掰断下来一般。


    “叶哥叶哥，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快松手！要断了！真的要断了！”


    高光拼命地求饶，叶杭阳却是半点不为所动。


    “晴姐救命啊晴姐！”


    叶杭阳的目光再危险，也阻止不了高光的求生欲。


    这里好歹还是医院，高光的大声呼叫没能找来想找的人，却是将护士给引来了。


    好在，结果是一样的。


    哪怕被护士说了几句，但还是要比被叶杭阳折断手，被颜若晴说教的好。


    高光笑嘻嘻地同护士姐姐保证了几句后，赶紧追上已经离开原地的叶杭阳。不过这次，他怎么都是不敢伸手去碰的。


    “叶哥，这晴姐都找来了，咱是不是赶紧回算了！”……这拖得越久，要承受的怒火就越盛啊！


    叶杭阳没理他。


    回到自己的病房后，拎起早已打包好的行李，就要往外走去。


    “诶，叶哥上哪啊？”


    这一次，叶杭阳倒是回了他：


    “h省g市。”


    ……


    程锦回到家时，不过三点，但程父却像是在沙发上等了许久。


    如果程锦没有记错，从她拜访许乐彬老师那天后，程父便变得有些忙碌起来。


    程锦也没有特意去问。


    不过看这样子，是准备说出来了么。


    “小瑾回来啦？来快坐…哎我给你洗葡萄去。”程父匆匆地去又匆匆地回。


    程锦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颗放进嘴里，细腻多汁的葡萄肉十分地甜，又夹带着葡萄皮特有的涩，两种完全相反的味道，更加刺激唾液的分泌。


    程锦忍不住，又拿了一颗。


    程父看着程锦吃得一脸满足，不由也是十分欣慰。


    单是看着这样的程锦，什么都不做，他都不会觉得是虚度光阴。这样一想，他又不怎么想离开了。


    程锦开吃之余，也窥了窥程父的脸色，想了想还是自己先开了口，“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程父愣了一下。


    程锦又接着说到，“学校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程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头，“你都知道啦？”


    他的生活作息简单，程锦便是不问，只稍稍一想也是能猜到的。


    从前程瑾还小的时候，为了方便照顾，程父是只教一门功课且不做班主任，连带一些教师培训、会议都是不参加的；程瑾上了高中，开始住宿后，程父的教学工作才慢慢地增加；等到程瑾去了外地上大学，程父的重心便完全扑在教学上。


    这也是他愿意的。


    毕竟时间那么多，家里那么空。


    而且以往学校帮助他良多，如今趁着他还年纪还行，多做一些便是一些。


    像是这次的培训活动，本来是定了一个女老师去的，只是不巧，这几天刚刚查出来怀有身孕。这既是头胎，又是未满三个月，自然不好去外地奔波。


    但学校的老师也不少，并非一定就要程父去，可尴尬的是这培训的时间。如今只剩下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农村家里事情本就多，这过年就更不用说了。


    学校推荐程父去，无非也是看他家没什么活，也没什么人罢了。


    “爸爸想去的吗？”


    程父没想程锦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虽然犹豫，但他还是点头。


    这次的培训活动是在首都b市举行的，最开始说的时候，程父便有些意动。只是后来确定的时间一出，他就推掉了。因为他知道，到时候程锦会回来。


    程父才刚点下头，又立马摇头起来。


    见到程锦诧异的目光后，才笑着说，“爸爸更想在家陪着你。”


    先前看程父那么犹豫不决的样子，程锦便有所猜测，但这会听他亲口说出来，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爸爸，我年后阴历十八才开学的。”


    “啊？”程父一下子跟不上程锦的跳跃思维。


    “这个不是才一周的时间吗？你肯定能在年前回来，年后我也还在家半个多月呢。”


    程锦笑着解释给他听。


    “小瑾……诶！好孩子！”


    程父又伸手摸了摸程锦的头。


    从第一天回来，到现在，几乎天天都被摸头的程锦，如今已经引不起她的任何不适。


    “那……”


    “那我赶紧去给老陈回复去！”


    说程锦思维跳跃，程父这也是说风就是雨了。


    本来还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出发呢。


    程锦默默地在心里想着，却没想到时间会那么赶，竟然是隔天就出发。


    当天晚上，程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那丰盛的程度完全不亚于她回来的那天。


    程父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以为怎么都得两三天后呢！却没想到，他们镇上的老师得跟其它地方的老师一同在本省省会聚齐，再一起出发去b市。


    吃完饭后，程锦帮着一起收拾行李。


    说是帮，其实就是在一旁看着，陪着聊聊天。这是他们继第一天后的再一次长谈，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却是聊衣服、聊吃食、聊帝都b市的天气，聊过年的安排……十分的随意。


    隔天程锦想去送程父。


    程父却以学校有大巴接送为由拒绝了，更甚者，在程锦未醒来前，便提前出了家门。


    惹得程锦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