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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长女复难为 > 第91章 鹦哥儿

第91章 鹦哥儿

    与沈槿柔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人看见了她。


    比郭曙动作快,走到了乐山跟前。


    这场面,给郭曙看见,不得不紧张,怎么一出门,又让老姐遇着了她呢。


    齐深是碰巧要上桥,只是在桥头看见了人,她没动静,这面前的人,先有了动静。


    流光警惕心极强,耳边闪过此人近来的风,他的防备心已提上十成十。


    乐山被他弄得惊觉,回头看,是齐深。


    齐深干脆撂了马绳子,往这边走了过来。


    这之间,齐深走来,未开口说话前,气氛一度微妙。


    沈十二不会看眼色。


    她喊,“郡主。”


    极欢喜的样子,比桥下遇见乐山时还要兴奋,“郡主,你怎么也在这?”


    齐深挑着眉角,懒散的样子,不经意地打量说话的这人,并不欲回话。


    乐山先说,“这是沈小侯爷的胞妹。”


    沈槿柔敬仰太和郡主,只是太和郡主——齐深,并不识得她。


    提及沈璞,齐深的脸色,顿时晦暗不明,大有挑事,又有戏谑的成分,半晌,这副模样消退下去,她依旧懒懒应一声,“哦。”


    齐深虽在眼前,但乐山并不惧她。


    只是要紧的是,别的人不知道。


    郭曙一路过来,自己惊自己,惊出了半身的汗。


    走到面前,气喘吁吁,“姐,”面朝乐山,观看她有没有被老姐吓唬到,这样看来,好像没有,不由得吁了一口气,“乐山。”


    “嗯。”


    乐山与齐深,同时应了话。


    应话完,不自然的还是郭曙,他望望乐山,再望望齐深。


    正要说话,齐深见他穿的一身骑装,戴着个吊坠金冠,先说了话,“准备着去哪,整日不归营,没个样子,看来,我还得找机会,往你家中走一遭了。”


    上门走一遭,顺便告个状。


    得了,还没说什么话,老姐就开始想着要怎么治他了,他服小,“别啊。”


    他眼睛往乐山这边瞥,乐山失笑,说,“正要去鸟市,今日开盘,闲着没事,去逛逛。”


    齐深没打算与郭曙为难,望着她,视线,忽又往身边的沈槿柔身上瞄了一眼,“嗯,去逛逛。”


    提步要走。


    沈槿柔看见,一拍巴掌,说,“我也去。”


    这难得的机会。


    身边丫鬟吓坏了,忙拉住她,“小姐——”


    “没事没事,晚点回去,母亲不会说什么的。”


    追着她二人,一道往前去了。


    三人走了,郭曙跟在身后,还纳闷着,怎么乐山与老姐,关系又似大不一样了。


    鸟市开盘,乐山打算与郭曙来挑鸟的,选一两只喜欢的,送给他。


    集市走了一圈,乐山不急不缓,见着好的了,与郭曙聊上两句。


    郭曙当真喜欢这小玩意,他能瞧得出好与不好,“这金丝面小嘴里的,灵活是灵活,却最闹腾,早起了,可被它闹死。”


    沈槿柔就不懂了,“灵活还不好么,众人都喜欢这样的,怎么到了你,就有些离经叛道了。”


    离经叛道。


    乐山径直笑出了声。


    郭曙嫌她聒噪,“你懂什么。”


    高台上头,铜锣敲响,郭曙立马来了精神,也不与沈槿柔拌嘴,与乐山说,“瞧着,好的来了。”


    上好的鹦哥儿,待价而沽。


    郭曙说,“走,上楼去。”


    一只纯麻色的小鹦哥儿,价叫了一百两。


    郭曙喊了价,看他不顺眼的沈槿柔,跟在身后也喊了价。


    郭曙瞪了她一眼,“你瞎起哄什么呢。”


    “我喜欢,还不能喊了?”


    二人前头闹着,乐山终于坐定能喝一杯茶。


    似乎上哪去,不论茶色,乐山都能先喝一杯茶。


    齐深不比她,没这个闲情逸致。


    将茶杯放下,乐山望着对面的齐深,该说正事了吧,“郡主,”总不能由她挑开了,“哎,这茶真不错。”


    齐深将信未信,端起面前的茶,还没喝,侧眸过来,状似不经意的问,“你与沈璞,什么关系?”


    乐山没绷住,听见沈璞,她自发神经紧张了起来。


    可一想,不对,她行事格外谨慎,与沈璞会面,是不可能有人发现的。


    紧张的神经,顿时平松下去。


    可齐深,毕竟慧眼如炬,将她细微的变化,瞧得清清楚楚,茶也没喝了,撂了盏子,嘿嘿笑了一声,“我说你们俩个,可真有意思。”


    乐山直面细细望着她,想从她的话里听出些什么,未果。


    “什么意思?”


    “你自残那一日,”提起这个事,齐深只想用自残这种词,她说话的语调,素来一向高一向低,“他可不发了好大的火。”


    她齐深,可不是能被谁威逼利诱的人,况且她与沈璞,涉及朝政,关系微妙的很。


    可这一回,他跑来,挑明了话,狠狠压制着她,说,“你若再动她一根头发丝,我准保送你回山东。”


    他列了十四项,项项她必回山东无疑的召证。


    原这人不是无用,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一朝间,拿捏得她,死死都不能动。


    也不是为了朝里几位殿下玄乎其微的争斗,原之前,一直在忍着她呢,这一回,吓得她自省了好几日,嗯,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人。


    把弱点就露在眼前了,成吗?


    答案是,成。


    眼前这人,也哪有什么弱点。


    被齐深探视的眼光,来回周旋,乐山认败,这个事上,她沉不住气,“郡主,有些话可不能胡说。”


    “啧。”


    难道……


    难道是真的?


    气氛沉重,乐山望着齐深的脸,想要看进她的眼睛里。


    齐深稍一低头,与她的视线齐齐对上。


    “胡不胡说,你自己明白。”她只有这一件心事,才敢拿着这话来找她,“陈乐山,帮我做件事。”


    这下可以肯定了。


    乐山也不着急,坐正了身子,得有点背后有人的架势,嘴角挑着两分洋洋自得,“我为什么要帮你?”


    “呵,”齐深从嘴角扯开笑,不是戏谑,作罢,“自该是这样。”


    撂了衣服,起身,走了。


    齐深来去匆匆,放下话,说走就走了。


    她下了楼,乐山的脸色,再没撑住,半分不复在齐深面前的轻松,然这一刻,也轻松不得。


    沈璞在做什么?


    还有齐深,到底想嘱她做的是什么事,如若她不做,会再有意外横生吗?


    齐深的模样,眼底的深意,是在求她?


    “陈乐山,”郭曙回头来,与她说话,“这只怎么样,”左右看看,“哎,郡主人呢?”


    “走了。”


    “走了,”郭曙往楼下看,走了有一会儿了,没看见人,“走的好,她在这里,没准会告我的状。”


    到最后,郭曙与沈十二,各自拍了一只鹦哥儿。


    先前那只纯色的,被沈槿柔拿到。


    说是来遛鸟玩,郭曙寻到了满意的,却没见陈乐山寻觅。


    下了台子,他又问她,“你真不拿一只?”这玩意多可人啊,“爷送你一只?”


    正巧走到下里铺子,商家挂了牌子,“十两即拿。”


    乐山看见,一只颜色雪白的鹦哥儿,这样稀奇,怎么会这样便宜呢。


    那店家看他几人在意,说,“鹦哥儿样样都好,就是脑袋笨,不会说话,但模样好呀,小姐要是喜欢,十两就拿走吧。”


    沈槿柔即说,“郭曙,这玩意多衬你,你不是不喜欢聒噪的嘛,买着吧。”


    “爷买这个干嘛,太笨的,不会说话的鹦哥儿,爷才不稀罕。”


    乐山却说,“十两也没人买,八两吧,八两我拿走了。”


    店家看她样貌不凡,思索一番,脑袋一转,“得呢,拿走吧。”


    早晚养不活,早送走早了事。


    郭曙在身后说,“买它干嘛,我送你不知多好的,这玩意,五两都不值当。”


    其实乐山,也只有八两银子。


    拎着笼子,出了鸟市。


    与郭曙分别,郭曙拉着她,“不再逛逛?”


    “真不了。”


    转头,看见沈槿柔在逗她那只稀罕的鸟,乐山与她说,“回去吗,我送你。”


    “啊?”


    “我送你回府。”


    一路送她到了沈府门下。


    渐入公府正门,沈槿柔拨开帘子,探出脑袋,与前头的她说话,“陈,乐山,我可以这样唤你吗?”


    “可以。”乐山慢慢踱马。


    小姑娘趴在车窗上,一脸钦羡,“我也想像你这样,骑马悠步,畅快恣意。”


    乐山回头望她,笑,“早晚有一天,你不会这样觉得。”


    小姑娘不明白她说的话,眼睛望着前面,忽然欣喜,轻喊,“七哥。”


    乐山回过头。


    真是巧,他也刚回府。


    从那头的巷子坐车回来。


    搭着扶九的手,刚下马车。


    脚初踩地,看见不远处马上的她。


    遥遥相顾。


    放开了扶九的手,他转身,入府了。


    送沈槿柔,也只送到这里。


    她下马车,乐山也下了马。


    “乐山,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是,”沈槿柔年纪虽小,但有些事不能胡闹,“清平宴那日,你是否是替裴七搭了把手?”


    沈槿柔一怔。


    “这种事,往后不要再做了。”颇有分无奈。


    “嗯,”沈槿柔也后悔着,虽然她家那个三妹还是让她讨厌着,“七哥为了这个事,已经训了我,我不会再做了。”


    “好,”乐山提起鸟笼,“临仙君会为了这些细事帮我搭词,这个,你替我稍给他,权当谢礼,慰以聊表,我,铮铮之心。”


    “啊,”沈槿柔吃惊,“这个吗?”


    “是这个。”


    沈槿柔拎着鸟笼子,快步入了府。


    在分岔路口,越过了屏障,总算追上了自家七哥。


    “哥哥。”


    沈璞停下脚。


    “哥,”说起这个,她都不知道要从何处开始说起,“适才在门外,陈家乐山送我回来的,七哥你看见了吗?”


    他只看见了,提着鸟笼子,在身前,为她牵马的人。


    “没看见。”


    “哦,”那可惜了,她提起鸟笼子,在七哥面前晃了晃,“好看吗,这鹦哥儿。”


    沈璞望着这鹦哥儿,没说话。


    沈槿柔双手递到他面前,“今日见到了陈家乐山,我欢喜她,但她似乎还记得我在清平宴上做的事,我提了你,她道,慰以聊表,铮铮之心。哥,遣我送了这个来。”


    这小玩意,就是嘴笨不会说话而已,别的话,模样还是可以的,希望他哥哥一时挑不出毛病,扔了这烫手山芋,“话,东西我都带到了,我走了。”


    毛羽雪白的鹦哥儿。


    拎到面前,沈璞仔细看了看。


    慰以聊表,铮铮之心。


    齐深找她了?


    不,齐深可没这个胆子。


    鸟笼递过来,扶九双手接住。


    沈璞一向爱洁如命,这类小畜生,从未在院里出现过。


    可现在,小侯爷竟说,“从京师里,寻几位专门养鹦鹉的技师来,即日入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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