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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长女复难为 > 第217章 对坐制茶

第217章 对坐制茶

    “你说什么?”魏氏一阵惊慌,“她,她进了正府,你亲眼看见的?”


    “奴婢打后厅出来,领着两个新来的丫头去了表小姐那里,没见着表小姐,只是后脚刚出来,冷不丁一瞥,便看见了七郎,那陈家小姐我是见过的,错不了,七郎引他去了后头,她与七郎并肩同行,我看得仔仔细细,正是她。”


    “那,那,”魏氏心里有事,她心虚,额头渐渐起了冷汗,“房妈妈,她是不是来找我讨债来了,她敢这般进沈府的大门,就跟在七郎身边,七郎,七郎必会听她一耳朵的。”


    “夫人莫慌,”房妈妈按住她受惊的手,“不一定是为那桩事来的,你许是想多了,若真是心里有急事,那陈小姐也不会与咱哥儿这般有说有礼地去了议厅。夫人得放一万个心,这桩事莫说能找出一个知情的人来问话,这天底下,除了奴婢,是再不会有人知晓的,奴婢做事,你且安心。”


    哪能安心。


    想她一个公府夫人,虽说平日跋扈当家惯了,但无端手上惹了这样一桩晦气的人命案,良心上是怎么也过不去的。


    “房妈妈,我是怕……”


    话说了个头,外头进来了人,丫鬟没来得及通报,让沈国公一路进了来。


    进屋看见自家夫人面色不大好,国公爷问了句,“这是怎么的,面相这般难看,可又是被什么事恼着了?”


    房妈妈回话,“是底下两个丫头不当心,摔坏了夫人心爱的玉簪子,夫人刚刚训斥了一顿,气还在头上。”


    “这么点小事,不值当操心,丫头不顺心,打发了就是。”


    魏氏摸了摸头发,安定坐了下来,面色上也渐渐如常,“也不全是这些事,只是刚刚听外头的一个女使说,说七郎领了个女人回家,还往议厅去了。”


    “消息传得这样快,夫人你也听到了,”国公爷稍稍上了些心,摸着胡子道,“咱家七郎这回,可是要烦心一阵。夫人你想想,我朝自建都以来,入户登府议事的女子能有几个,像这样的人,大抵不简单。”


    “小门小户的,我倒是也听过她的名声,说是个性子野的,行事无规无据,这般女子,七郎会把她当回事嘛。”


    “嗯……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没顾忌,你一个深闺妇人,哪懂得这些,能得咱家七郎召见的,岂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陈氏,是……没见着二房三房的人这些日子都消停了不少吗,往东宫去的次数也少了,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东宫前几日被贬谪的缘故。夫人,你且猜猜,这始作俑者是谁?”


    魏氏脑袋突愣愣地发疼,“是谁?”


    国公爷笑而不语。


    魏氏心里本就生怯,被他这样一吓,差点连帕子也拿不住。


    国公爷笑,“叫你平日里少管些七郎屋里的事,你不信,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和他多说说话。”


    魏氏僵硬笑了两声。


    国公爷又道,“嗐,被你一打岔,忘了说正事。我这里有一桩事,要讲给你听,是老太太吩咐的,今年呀,说老太太她老人家的寿诞,你安排着就办的从简些,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正是水深的时候,你心里知个数。”


    “是老太太自己的意思?”


    “是——”


    这回外头的丫鬟来传了话,一副着急的模样,“见过公爷,夫人,魏家来的那个表小姐出了事,人在桥边晕倒了。”


    此时议厅。


    议厅一面通风,乐山与沈璞对坐着,手里在制茶,制茶制到一半,乐山心里生出一股和光同尘的心态来。


    可见境界的不同。


    他家的府宅是多少年的余韵,厚积治家之严明盛事,光是堂中放的一柄铁枪也可堪见,沈家几百年的流传,祖上竟也是做过武将的。


    沈璞制茶比她细致耐心,仔仔细细擦着杯子的边沿,发现她在笑,问,“好好的笑什么?”


    乐山放下手中的小扫,越发生笑,“你邀我过府,偏在这样的地方,来来往往,前头就经过了六七拨丫头女使,既邀了,也不同我聊些什么。你明知我不是制茶的好手,光这样坐着……”


    “怎样?”他问。


    乐山也答不出了。


    他低头研磨茶粉,神色专注,嘴里却在说,“也不是我要你进来的,是你央着我非要入府来,我岂能不应你。”


    乐山被他说的脸红,主要是他的模样认真,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同她说玩笑。


    转眼间,吊上的半壶水也开始沸腾,乐山做不了细致的活,但烫手的活能做,她让他等着她,她先揭了盖。


    热气腾腾往上飘。


    他站到她身边,将研磨好的茶粉缓缓倾入沸腾的水中,很是有讲究,左一圈右半圈,内里的门道,她一向看不明白。


    石钵子里的粉末倾尽,他朝她伸手,乐山知他的意思,将桌上她研磨的那份拿给了他。


    他低头瞅了一眼,嘴角撇了撇,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更甚的是,他也不讲究了,就着石磨子,将她的这一份,一股脑全都倒了下去,爽快得很。


    乐山在一旁看呆了,哎了一声,定眼望着他。


    他侧身,没理她,伸手去舀身侧壶里的水,往烫壶里加水。


    乐山还是想说他,“你简直在瞎搞。”


    “嗯……”他应。


    他与她便如这壶茶,两样茶粉,互不共通,后来,也能融合。


    所以一时烫出来的茶,他一定要好好饮上一杯。


    茶烫好,她拎过烫壶,给他倒了半杯,她倒茶的手艺犹在,也就这点能入得了他的眼皮。


    说归说,乐山还是想他好好喝些的,“你身上总发冷,”时而若有若无的咳嗽,“单吃热茶估计都不行,平日穿衣服还是要厚实些。”


    他捧茶细饮,垂眸答她,“不要担心,冬来我一向是这样。”


    “你春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这个他倒是不记得了,“会注意便是。”


    正吃着茶,议厅外头的扶九进来回话,“爷,夫人唤你去未语阁,”碍于自家爷面前坐的人,后头的话还真是不好说,“说是适才表小姐在桥头赏景,忽而晕了去,夫人要你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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