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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棋子

    乐山离去,已然是深夜。


    夜里风声不断,树叶沙沙作响。


    前头有引路的小厮在为她打着灯笼,从廊里走出去,走到中门,她回头看,心下颇不舍,灯火昏黄,留他一人在宅中。


    “小姐?”


    领路人喊她。


    她再转过头来,面上已叫人看不出什么,“走吧。”


    沿路直直出了庭院。


    望着乐山出门,探路的人回来回话,“九爷,陈小姐出门了。”


    “好,下去吧。”


    扶九等着消息,进屋回话。


    扶九方一进屋,便听见榻上的自家爷猛咳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色苍白,便是连坐也坐不稳了。


    扶九心里难受,及时扶稳他,给他一丝力气,他才能靠在他身上缓神。


    “爷……”


    何苦要憋成这样。


    沈璞捂住胸口,靠在扶九身上,缓了口气,心上发疼,剑伤未愈,便是咳一声,也能牵动全身。


    扶九想说,“爷,你这样羸弱的身子,伤压根就没养好,怎的就非要出来。”


    旧伤加新伤,大伤小伤不断,何时是个头。


    难为自家爷连咳嗽都要忍着,等到外头来传了话,他才按着他的手,虚虚咳了出来。


    这口气缓完,扶九给他拿药,服侍他饮下,吃完了药,沈璞终得了一丝气息。


    “唉!”扶九是叹着气出门的。


    再回来的时候,见自家爷仰靠在榻上,背上有枕垫,手里还拿着书,夜色深重,他尚要劳作。


    “爷!”


    沈璞哪里不知道他心中的牢骚,索性放下了书,坐正了身体。


    “适才心中有咳意……却是不能当着她的面咳的。”


    “陈小姐已经出门了。”


    “你不知道,她那人耳朵一向精明,不等她彻底出门,走远了,我怕她听见。”


    扶九说不出话了。


    沈璞同他道,“不过是胸口受了一些小伤,发来疼痛,暂时要不了人命,已隔这么些日,不让她见见我,她放不下心,会担忧的。”


    “报平安的方式有太多,爷叫我稍封信过去亦是一样的,何苦要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呢。”


    沈璞的眼眸暗沉,视线向窗外瞥去。


    扶九摸不准他这副神情。


    沈璞缓缓摇了摇头,“是不一样的。”


    然则,还有一个原因。


    是我也想她了,这桩事后,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波,对于这样知心的她,他同样也默契地想见一见她了。


    “咳咳……”


    五月份的时候,刘宴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数月前,对于疏通河道一事,他上达天听,给陛下奏表,表言,“吾见一水不通,愿荷锸先往;见一粒不运,愿负米而先趋,焦心苦形,期报明主,丹诚未克,漕引多虞,屏营中流掩泣献状。”


    刘宴是个衷心为民办事的人,这点上,我们谁都不如他。


    陛下被他的肺腑之心感动,准许他修理由江淮到高师的河道,几个月下来,卓有成效。


    刘宴的邀功来的正是时候,让憋了许久的朝堂轰然动荡起来,想当初,刘宴之贤才,是郑王举力推荐的,龙舟赛毕,满朝文武面前,圣上饮酒两杯,颇为欣喜,就此事,特意夸了李邈两句,并当场赐他手中的清酒一杯。


    陈府也没有闲下来,新落的府邸,一时间,宾客盈门,便是乔迁那日,登府拜访的人就络绎不绝。


    乐山疲于应对这些,里外都交给了陈潇。


    她图个清净,在莲花池里小船上卧倒休憩。


    没睡到一个时辰,荷叶被人拨开,流光将信笺递了过来,“郑王的信。”


    乐山微微睁开眼,伸手接过,不急着打开。


    流光又退了出去,独留她一个人在船上听鱼嬉戏的声音。


    醒够了精神,乐山才坐直,信在一边,她不打算看。


    唤外头,“流光。”


    流光等着她动身,她摆手,“李邈是个闲的,这时不见他,过几天再说吧。”


    “你去哪?”


    “回屋睡觉。”


    暗室。


    炉鼎生烟,夜来生灯,沈璞与太子对坐着在下棋。


    正逢棋路逼绝的境地,李适蹙紧了眉头,毫无反击之地,落了一子后,任凭沈璞捡子。


    “云舒,我的棋艺一向不如你。”


    沈璞将旗子一颗颗捡起,修长的手指收子收得迅速,他的眼睛盯向棋盘,面色和缓,“还不到时候,太子。”


    “嗯?”


    沈璞有心让他,从他的碗里拾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李适茅塞顿开,“竟还可以这样。”


    “绝处逢生,人生一大喜,不走到这一步,远远不知道这之后的路有多宽阔。”沈璞撂袖子,“太子,请收子。”


    李适低头收子,收到一半,若有所思,波光暗涌,他抬头笑,“云舒,往常你让我棋子的时候,可不会这般明说,今日是有什么不同?”


    “你猜得不错,”沈璞端起身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又被他放下,“云舒有计可为你说。”


    这时,李适也不急着收子了。


    这棋盘是一副尚好的棋盘,夜里灯火昏暗,周遭静默,唯棋盘点光,油锃发亮,透明的如池里的一湾水。


    盘上落子,亦照得见棋盘对面二人镌刻的神情。


    李适心里有一肚子的心思,神色讳莫如深。


    沈璞端坐着,默默看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停手不捡,重又捋回了袖子,亲下了棋盘,替他将白子捡尽。


    握了一手,他对李适说,“太子,你的棋子。”


    李适伸手,由着棋子从他手上一颗颗复又落入了他的手掌心。


    “太子,为今之计,便是向陛下请婚,东宫尚差一位侧妃,陈门毫无根基,唯陈乐山一人得道升天,陛下已多加对她注意,在这样的当口,请婚无异于挫杀郑王一半的锐气,留陈乐山在身边,殿下当可名正言顺盘杀她。”


    李适看着他的眼睛,两相对视,他先挪开了视线,抿嘴笑了,“不愧是沈七郎。”


    沈璞柔和地笑,朝他点头。


    “这样的人,必定要留在眼皮底下,致死没有那么严重,派人看着,倒是也方便了很多。”李适说。


    “正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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