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说话，引乐山起小心思。


    坏坏着嘴角说话的沈璞，另一样的邪气，格外惹人喜欢。


    乐山瞬间心动。


    这打嫁给了他后，她越发发现他的不一样。


    “啊，”乐山捂眼睛，“你别这样说话。”


    他低声笑，“快喝了这一杯，且去睡个觉吧。”


    乐山接过杯子，望向他，迎风对杯，一饮而尽。


    “喝完了。”


    刚躺下没一会儿，才起身，他又叫她去睡觉，这时睡了，晚间哪还睡得着。


    他彻底收了她的杯子，不再给她酒喝。


    乐山伸手，去颠了颠酒壶，才喝了多半，一壶都未饮尽。


    并不痛快。


    他忽道，“松手。”


    只差拿小扇子掌她手背。


    乐山松了手。


    他以为她要对着酒壶喝酒么，怎么会，这么烫的壶。


    “好了，酒也喝完了，觉我就不去睡了，你去吧，我在这里，再坐一会儿。”


    他生疑，“一个人？”


    “嗯，”乐山利索道，“整日都与你待在一起，我想清净下，就让我一个人在这再坐会儿吧。”


    他渐渐黑脸，真拿了腰间的折扇敲了她的手背，毫不客气，“如今这脑子越发愚钝，不大好使，快些起，莫娇作。”


    愚钝、矫揉造作。


    “沈七郎，”乐山不大高兴了，“你怎可这么说我——”


    他已起了身，一个眼神嗖嗖望了过来。


    乐山及时住了嘴。


    牵着他的手，不得已，回屋了。


    他也不干正事了，还记得，喝酒前，他正在吩咐扶九，似是在托付着正事，这会儿，他竟跑来休憩，还硬拉着她不放。


    她都明说了，她躺不住。


    他就是不听。


    脱了她的衣裳，非按着她，盖着一张大貂，说是要睡觉。


    躺下没一时，乐山刚想翻个身，他也没睡着，动作比她快，直直压住了她，让她翻不了。


    乐山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憋了老半会，才吐出来的。


    他既然也不睡，做什么要她陪着他这般躺着。


    “七郎，你既没睡意，那便随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


    说什么，能说的太多了。


    她心里有事，他心里也有事。


    她心里这些事，不知他到底知道几分，但他心里的事，不说心里的事，便是明面上在做的事，她都有些看不懂他。


    “七郎，我总觉得，你没从前那般让我看得通透了，大婚后，”其实不止大婚前后，很有一段时间了，“我便不怎么看得懂你，你渐渐，有话都不大对我说……”


    “什么话？”


    “好多话。”


    他亦是一番沉默。


    乐山看不见他的神情，遂以没看见在这样的一厢静室里，他的神情是多么讳莫如深。


    何止让人看不懂。


    良久安静，他答她的话，“多心了，我这心里，只有你，可再容不下旁的人。”


    明明想听的不是这个。


    “哎。”


    算了，谁没点心事呢，他有，她亦有，只他能沉得住气，好歹是活了两世的人，她反不如他遇事这般沉稳。


    兴许不是时间的缘故，只是因这一回的事太过沉重，叫她一时间都有些负重不起。


    越发难受。


    “七郎，”若可以，她倒想抹一把眼泪，硬是抹不出，“我有些……”


    “有些什么？”


    “有些……”


    有些累了。


    到底说不出口。


    趴在了他的怀里，她摇摇头，不再做声。


    和风安静，她渐渐闭起了眼，不管怎样，在这里，这便是最好的一处安生之地，小小天地，她总还有个他。


    不算太差。


    他没睡着，躺到最后，他抱紧了她，轻轻替她捋着背，助她安眠。


    睡一觉吧，睡完这一觉，再去想这些未尽的事，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