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样的场面，儿臣早知道有那么一天，这样一天早就在儿臣心里演上千遍了。”


    他依旧张着嘴巴毫不畏惧的道，“父皇为了保护五弟，封儿臣做太子，只不过是为了转移所有人的注意而已，什么毒害弹劾全部都发生在儿臣的身上。父皇这样对待儿臣，可曾想过儿臣也是你的儿子啊！你这么就那么忍心，就因为五弟是绾娘娘的儿子么？”


    “……可惜了，绾娘娘根本就不会领你的情。”


    墨晟没有回答他，可能是死到临头了，话也就不自觉的多。他那么想，也就同情他的这个大儿子了，便不会再有半点的生气了。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压制着墨厉城的太监却很明白他的意思。几个人用力的抠开了墨厉城的嘴巴，硬生生的把毒酒灌进了他的嘴巴里。


    墨厉城咳嗽了几声，被太监们扔在了地上。


    他摸着脖子，眼眸逐渐的有些涣散。


    药效发作很快，墨厉城的鼻腔里不消一会就涌出了大片大片的血。他仿佛是很痛苦，躺在地上，腿还在不停的扑腾，干草被他踢得越来越凌乱。


    墨厉城的表情可谓是龇牙咧嘴，完全再也没有了半点太子的样子，倒像是普通的一个死囚犯，在临死前不停的苦苦挣扎。


    估摸着快到时候了，墨晟才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看一团可悲可怜的死物。


    地上苦苦挣扎的男人依旧是有些不服输的死死盯着墨晟。


    直到他扑腾的幅度越来越小，眼眸更加涣散，到最后停止了动作，再也一动不动了。


    在墨厉城死前的最后一瞬间，他仿佛有看见了小时候懵懂的时候，他的父皇牵着他的手带他打猎的场景。


    他的父皇永远都是那么厉害，什么都会，就连不常练的箭也是最好的。


    他觉得，他长大以后也要变成他父皇这样的人，因为他是太子，他也要成为一个像父皇这样的明君。


    最后，他真的成为了像他父皇这样的人，这样……虚伪蛇蝎的人。


    可能他的结局在打猎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吧。


    他以为他是天之骄子，是总有一天会穿着黄袍打猎的猎手，最后却不曾想到他只是早就被他父皇用箭瞄准的一只可怜的小兽……


    墨晟走到他身前，手指抵在他鼻翼，确定人没有气息了，轻轻站了起来。


    “太子畏罪自杀，一头撞死在牢狱，朕心难安。但因为太子犯了大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生后遗体不可造碑，安葬在西海边境。”


    “……是。”他这样的做法，就连伺候了他几十年的公公都有些觉得残忍了。


    那可是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最后死了竟然都不能入皇陵。


    也太惨了一点。


    墨晟垂眸看着大儿子的遗体，注视了几秒，谁也不知道他这几秒里想了些什么。


    几秒过后，他没有半分犹豫的离开了这里。


    就好像在这里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