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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来自长安城的人

    云山之上围剿两大元宫境道人的战斗到了最关键时刻,而距离云山十多里外的官道上,一行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寒冬的泥土混合着冰碴,午后明媚的阳光也没有使得这条荫蔽的官道变得暖和。


    一辆没有任何标记的马车驶来,马车四周各有两名身着寻常武袍,骑马按刀的护卫紧紧跟随,八名护卫脸色冷肃,呼吸绵长深厚,警觉的眼眸里闪烁精光,居然都是金丹境修为的高手!


    马车身侧,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的美艳女子骑着马稍稍落后一个身位跟随,女子年岁不大,却浑身透出一股狠厉至极的凶戾气息,令人望之惊叹于她的美貌,稍一靠近则是被那股凝如实质般的杀气所慑!


    女子黑衣裹身,那种如夜一般的黑映衬着她白得无血色的肌肤,愈发增添了此女子身上的诡异气息。


    女子怀中抱着一把剑,一把和她的衣服一样黑的剑,黑色的剑鞘黑色的剑柄,没有任何花纹雕刻装饰,甚至没有半点特殊气机波动。


    女子抱剑骑在马上,微阖眼眸漠然得如藏匿在暗夜中的阴影,一头乌黑长发就这么披散在肩,任凭发梢轻扬。


    马车最前方还有一骑,是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相貌平平无奇,神情略显阴冷,一双微凸的眼珠不时朝四周转动,凝视间有股寒气,令人不敢与之相视。


    中年男子一双手很有特点,手掌宽大手指瘦长泛白,就像一层皮蒙在骷髅骨节上,让人看了不由心生寒气畏惧。


    十个手指指缝间有常年洗不干净的血迹,还有股淡淡腥臭味,又或许是中年男子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把手上沾的血洗干净。


    一行人不知从何处而来,不紧不慢地行走在官道上,看这方向,似乎是朝着云山而去。


    队伍安静地行走在官道,一侧是山峦迭起,一侧则是谷底山崖,绕过了前方那座山头,就能抵达云山脚下。


    忽地,马车车厢里发出一声睡醒满足般的长呼,紧跟着一个清朗的声音高喝道:“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春风且莫定,吹向玉阶飞~好诗好诗!唉~诗是好诗,车外暖阳照雪,车内饱足昏睡,一切看似如此美好,可惜本王的屁股实在被这破马车巅得太痛了!”


    车厢帘子掀开,露出一张白净英俊的面庞,是一位三十岁许的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薄薄的嘴唇上留着两撇精致的小胡子,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两道剑眉微蹙,望着走在最前方那个背影,抱怨地喊道:“喂,我说侯大人,你就不会选一条好走点的路吗?非得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这破马车一路咯吱咯吱本王忍了,晃得本王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也忍了,可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本王的屁股,找一辆垫子软一点的,让本王坐得舒服些?”


    年轻公子倚着帘子旁的车厢门抱怨连连,看他头戴玉冠身着锦袍,腰间挂着一块明黄软玉,光这一身行头恐怕整个剑南道都少有,加之又有八名金丹高手做护卫,来历着实不凡。


    似乎是一路以来听惯了年轻公子的抱怨,八名护卫无甚反应,只是无奈地露出苦笑,那名黑衣抱剑女子更是连眼皮都没动。


    走在最前方那名中年男子勒住马缰,侧身朝年轻公子抱拳微微躬身,礼数周到神情却显得平淡,漠然说道:“江王殿下,前面不远就是云山,烦请你多忍耐一下。从锦官府来到这只有这条官道可以走马车,其他近一点好走的路我们几个能走,你却是走不了。”


    中年男子神色冷漠,虽口称殿下却无太多尊敬之意,更像是在应付一位身份高贵却无足轻重的纨绔弟子一样,敷衍了事。


    年轻男子自然也知道,这位侯大人对自己不可能像对宫中那位一样恭敬服帖,他更不会愚蠢到在这位侯大人面前摆架子,只是这侯大人说话也委实不客气,有些恼火地瞪眼喝道:“侯大人的意思,是瞧不上我这不通修行的凡俗人了?是嫌弃我拖了你们这些修仙者的后腿?”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拱拱手平静地说道:“卑职不敢!卑职不过是得蒙朝廷恩赐得了些机缘,此生只为朝廷效力,不会去追求虚无缥缈的仙道!江王殿下乃是嫡系皇亲,陛下亲弟,身具大唐皇室气运,卑职等怎敢与江王殿下比肩?”


    此等不咸不淡的恭维话,年轻男子早已听得耳朵起茧子,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嫌弃车厢帘子碍事,干脆一把扯了扔掉,靠在车厢里打着哈欠,翘着腿懒洋洋地说道:“侯大人这话可就言不由衷了!你可是天后娘娘近臣,二圣跟前的红人,朝廷哪个大员听到你侯思止的名号,不得抖上三抖?”


    年轻男子接过酒囊灌了口,笑嘻嘻地道:“侯大人可是领受了天后懿旨,前来捉拿要犯,小王不过是向天后求了个恩旨,随侯大人一同前往剑南道,顺便出长安城透透气,看看我大唐的锦绣河山!”


    年轻男子摇头晃脑饮着清甜酒水,眯着眼望向官道一侧远峰景色,不觉诗兴大发,又想吟诗一首,可惜举着酒囊嘀咕半天,竟是一时半会想不到合适的句子,不由自嘲一笑。


    侯思止侧目瞥了眼年轻男子的做派,淡淡地说道:“如今大唐皇室像殿下这般悠闲自在的皇亲可不多了,江王殿下倒是好福气。天后娘娘能允许你出来,便说明娘娘信任殿下,等回长安以后,说不定会为殿下安排一些实职事务。”


    年轻男子看似颓然沉醉美酒滋味的迷蒙眼睛微微睁开,划过一丝道不明的光彩,了然无趣地摆摆手道:“小王胸无大志,此生只愿做一个闲散逍遥王爷,纸醉金迷美人相伴度日即可,哪里有闲心操劳什么国家大事?那些无趣的事情,有皇兄和天后操持就行了!”


    侯思止扫了一眼跟在马车旁的黑衣女子,颇有深意地淡笑一声,没有再说话,继续朝前领路。


    行进的路途实在太无聊,年轻男子似乎又是一个坐不住的性子,抓了一把御贡葡萄干一边往嘴里扔着,身子一边随着马车左右摇晃,随口又说道:“侯大人,你抓到了上官奕,准备怎么处置?”


    侯思止头也不回地淡然说道:“自然是拧下他的人头,带回长安交差。”


    年轻男子瞥了眼侯思止露出衣袍的一双瘦长骨节手,想起这双在长安城掀起过怎样血雨腥风的催命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年轻男子晃着脑袋感叹道:“没想到我大唐左相居然成了达玛国西番蛮子的走狗,还想阴谋策划战乱,引西番蛮子攻入我大唐西境,真是造化弄人啊~”


    侯思止不屑地寒声道:“老匹夫妖言惑众,其罪当诛,三十年前他就该死了!上官一族没被全灭,就是他的造化!”


    年轻男子撇撇嘴,纵使心里有其他想法,但也不会当着侯思止的面说出,更不会表现出对上官奕和上官家族有丝毫的同情。


    这些罪臣之论在当今大唐天下早已成定论,没有谁敢翻案,更没有谁敢公开为上官家说上一句好话。


    就算他江王李平是先帝皇子,当今大唐皇帝的亲弟,地位尊崇的一品亲王,也没有这个胆量和能力,承受来自长安城大明宫内的怒火。


    李平嚼着葡萄干,像是坊间酒肆里的闲汉一样,议论着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笑呵呵地道:“对了,听闻巡仙司和嘉州太守府也动手了,还有一家松州的小宗门也掺和其中,叫什么什么派来着?


    这上官奕还真不安分,当西番人的探子还招惹了这么多仇家,也是活该他暴露!唉~这次抓到上官奕,除掉天后娘娘心里的一根刺,这剑南道节度使崔圆可是走了大运,他这一封密奏可是把自己捧进了将来的朝堂大员,最少也是个六部主官的职位!这老小子还真有点狗屎运,听说天后娘娘还专门来旨嘉奖他,可把这老小子乐坏了!”


    李平有些羡慕有些嫉妒地嘀咕着,又像是有些鄙夷那位以上官奕向天后邀功献媚的崔节度使。


    “侯大人,你可要走快一点,万一上官奕被人捷足先登摘了脑袋,你拿什么回去交差?”李平吃完一把葡萄干,拍拍胸口碎屑,笑着打趣道。


    侯思止淡然地说道:“不劳殿下操心,云山宗就算只是三流宗门,但也有三名元宫境道人坐镇,绝不会轻易落败!那些人为了抢功敢围剿云山,简直不知死活!”


    刚说完,一直抱剑沉默的黑衣女子忽地冷声开口道:“侯大人似乎少算了一点,此番围剿云山的还有一人叫李牧,就是他斩杀了平岭山金丹大妖黑巫豚!”


    侯思止闻言皱了下眉头,睨了一眼黑衣女子,沉声道:“就算能侥幸斩杀金丹大妖,难不成他还能敌得过三名元宫境道人?怎么,莫非初夏姑娘对此人有了兴趣?”


    黑衣女子猛地抬起眼帘,如墨般的眸子凌厉地朝侯思止看去,声音冰寒地说道:“你我皆知,黑巫豚虽只有金丹修为,但一身皮囊堪比金石法宝,轻易无法破开!我好奇的是,那名修仙者是如何破掉妖怪的肉身防御!”


    侯思止淡漠地和她对视一眼,扭过头握着马缰,冷声说道:“即便如此,侯某也不相信,就凭几个未达元宫的修仙者,能够将云山宗覆灭!上官奕的人头必须由侯某得到,谁也不能阻拦!”


    两名同样修为绝高,同样心狠手辣的人物碰在一起,必定不会客客气气地说话,李平一路上也早已习惯两人间的针锋相对,就像别人习惯了他的啰嗦抱怨一样,直接无视。


    “李牧~”


    江王李平伸了个懒腰,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忽地像是想到些什么一样,紧皱剑眉拍着脑门说道:“记得本王年初时在内侍省看过几本卷宗,其中几本密档记录着十几年前剑南道战乱之时,前任节度使、嚣王李道成死守锦官府,却不幸一家死于大火的惨事!虽只有寥寥片语,但似乎记载着一件事,李道成刚刚出世的独子,按照宗谱取名似乎也叫......李牧!”


    黑衣女子对这些事半点兴趣都没有,依旧脸色冷漠地抱剑闭眼。


    侯思止却是转过身,一脸肃然地看着李平。


    李平摊了摊手说道:“那孩子刚出世时便碰上战乱,嚣王府只是按照皇室律例向内侍省禀告了孩子的姓名出生日子,根本无人见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当初嚣王府见过孩子的人恐怕都死绝了,就连内侍省记载里,嚣王一家全部死于战火,无人生还!”


    侯思止皱眉想了想,沉声道:“这么说,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李平摇头感叹道:“十有**是巧合!等见过那名修仙者,看看其年岁就知道对不上!能够斩杀金丹大妖的修行人,总不至于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吧?怎么说也要修炼个四五十年才有这种修为!”


    刚说完,黑衣女子忽地又冷不丁地出声漠然道:“我今年未满十八。”


    江王李平一愣,一阵语塞,居然无从反驳,无奈有些生气地看着复又一脸冷寂的黑衣女子,苦笑道:“初夏,整个长安城和南方诸越百万山民都知道你是不世出的修仙天才,你不要一次次地在本王面前强调你的年岁跟修为了好不好?世上你这样的怪物又有多少呢?本王是不是要称呼你一声初夏真人你才高兴?”


    黑衣女子眼眸微启,斜视一眼李平,像看白痴一样瞥了他一眼,漠然不语地重新阖眼,甚至连眉毛丝都没动一下。


    李平早已无奈于黑衣女子天生的冷漠,也懒得理会她,披着一件貂裘厚袄斜靠着,打了个哈欠,痛苦地呻吟说道:“本王再歇息一会,到云山再叫我......”


    侯思止夹了夹马腹独自走上前领路,队伍重新恢复安静,只有车厢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车轱辘吱呀吱呀地碾压在冰碴泥土上,朝着云山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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