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替她挡了一枪，那一枪，离心脏很近。


    私家医生在江澈房间里给他取子弹，她被拒之门外，无能为力。


    里面的人忙成一片，她就抱膝坐在门外，没有哭，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流，安静的有点不正常。


    或者说，安静的有点不像她。


    她不知道江澈的手术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江澈又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她只知道那时天蒙蒙亮，而她在外面默默流泪到天亮。


    管家带着人上来了，经过她时那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一群人围在江澈床边，都在低声哭着，简澄坐在门外，仿若一个外人。


    江澈略显不耐，蹙眉道，“我还没死。”


    可是他们都知道，很严重。


    管家说，即使是最好的结果，可能这后半辈子，都要落下病根了。


    或者……


    当场死亡都是概率极大的事。


    “简澄呢？”江澈声音有些沙哑。


    听到他说话，简澄浑浑噩噩地爬起来，浑浑噩噩地走进去，顶着众人鄙夷厌恶的目光……不过，还在乎这些干什么。


    她站在江澈床前的不远处，不说话，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


    明明那么多话想说的啊！


    百感交集，心中一阵酸涩。


    他眼眶温热，苍白的脸上唯有眼眶泛红，“乖，我在，不怕。”


    很短的一截路，她感觉她走了好久。


    她朝他笑了。


    在所有人都在哭的时候，她笑了。


    她头发乱糟糟的，裙子也黑乎乎的，灰头土脸还混杂着泪水的样子狼狈极了，笑起来更是像个傻子一般。


    笑着笑着，却失声痛哭起来。


    她站在他面前，脏兮兮的手紧紧牵着江澈那一如既往白净修长的手，他没有丝毫嫌弃，反而把她抓得更紧。


    他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珠。


    动作是那么轻柔，一如既往。


    ……


    “你怎么……这么傻啊！”简澄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亦或者，情绪太过复杂。


    这次，是他笑了，笑容苍白无力，眼底暗芒涌动，包含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里面，“你都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


    她只知道因为自己江澈中枪了。


    很严重。


    ……


    管家带着人默默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


    江澈抱着她睡觉，这次，她没有丝毫的不愿意。


    简澄一宿没睡，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着了。


    江澈刚睡起来这会睡不着，简澄又往他怀里缩了缩，他把简澄抱得更紧了。


    怎么还皱眉了？


    江澈调整了个姿势，替她抚平眉头。


    虽然什么都没说，眼里却满是心疼。


    他也心疼她啊。


    可是，这样的平和并没有持续多久。


    简澄继续往他怀里缩，低声啜泣起来。


    江澈慌了，彻底慌了。


    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简澄哭了吧。


    这是又怎么了？


    江澈又动作极其轻柔地替她擦眼泪，像是哄小孩子，轻拍她的背安抚她，想唱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唱什么，只能低声哼哼。


    即使她混身脏兮兮的，他也没有丝毫嫌弃。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情，一如既往爱惨了她。


    没有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