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不相信郑悦的话,固执地认为丢失的风筝是郑悦拿的。
郑悦倔强地看着老师,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可是她没有落泪,因为她奶奶说了,人要爱笑,有泪不轻弹。
她相信她的奶奶,相信爱笑的人才会有人喜欢。
郑悦吸了吸鼻子,逼回泪水,扯出一个笑容,对老师说道:“老师,真不是我拿的。”
老师盯着郑悦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就当不是你吧。”
“真不是我。”
“行了,回去上课吧。”
老师不耐烦地将郑悦赶出了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外,郑悦咬着嘴唇,心里既委屈又伤心。
为老师误会自己而委屈,为老师不相信自己而伤心。
在回班级的路上,她想了想,决定找回那个丢失的风筝,向老师证明自己的清白。
想到这,她跑出了教学楼,朝着操场跑去。
来到上午放风筝的地方,郑悦低着头,一点地方一点地方地找着。
可是,一无所获。
她觉得应该是风大,把风筝吹走了。
看着学校旁边的小山坳,郑悦跑了进去。
在山坳里,她踩着烂泥和碎石,仔细地寻找着不知道在不在这里的风筝。
哗啦啦。
郑悦脚一滑,跌下了山坳。
在山坳下,她捂着自己的腿,痛苦地瘫坐在一堆石头上。
她的腿流了很多血,应该是被石头划伤了。
看着陌生的地方,她害怕了。
她抬起头,朝着山坳上面大声喊着:“有没有人?救救我!”
这里与学校有点距离,而且还是在山坳下,学校里的人根本听不到郑悦的呼救。
她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过来。
她尝试着站起来,想要爬上去。
可腿上的伤太重了,可能还伤到了骨头,无法站稳,谈何爬上去。
就在郑悦有些绝望的时候,她听到了头顶上有人在说话。
“风筝你确定是被风刮到了这里?”
“是啊。”
“那我们赶紧找到,还给老师。”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下面喊。”
“下面有人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郑悦惊喜地抬起头,大声喊道:“是我!我掉下来了。”
那几个学生听到下面的声音,知道是郑悦的声音。
“哈哈哈,原来是傻妞啊。”
他们肆意地嘲笑着郑悦,对郑悦的遭遇不管不顾。
郑悦听到他们的笑声,有些气恼,喊道:“我们是同学,为什么不救我?”
一个学生喊道:“我也想救你啊,可我们能怎么办?”
他们又下不去,就算下去了,当时候谁救谁还难说呢。
“我们去找老师吧?”
一个学生问自己的同伴,看来是不忍郑悦的遭遇。
“怕什么,她自己能下去,肯定能上来。”
某个男生毫不在意地说道。
“行了行了,咱们赶紧走吧,马上就上课了。”
“把她放在这真的没事吗?”
“肯定没事。”
说着,五个人抛下郑悦,跑了。
郑悦待在山坳下,听着上面几个人的话,心里凉到底了。
她靠在石头上,第一次留下了眼泪。
这一哭,就是一下午。
整个下午,没有一个人过来寻找她。
没人在乎她,她在别人眼里毫无存在感。
等到傍晚放学后,她听到了下课铃。
她想再次大声呼救,可这时,她已经没了力气。
而且她也知道,有人救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们都讨厌她,想要她消失。
这次,他们该如愿以偿了吧。
郑悦坐在山坳下,一坐就是月上山头。
看着月色,她想到了自己的去世多年的父母,想到了自己腿脚不便的奶奶,想到了不亲不爱的亲戚,想到了对她爱答不理的老师,想到了厌恶她的同学。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抛弃的人。
一个失落所有的人。
她看着月牙,忽然看到了在山头的一棵树上有什么东西在飘扬。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看。
那是风筝,那个丢失的风筝。
郑悦立马笑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的价值还是有的。
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着那边的山头爬了上去。
这是个小山头,高度不及学校那边所在的土地。
她爬得满身是泥,终于爬上了那个小山头。
在山头的独树上,她看到了那个风筝。
一个画着葫芦娃的三角形风筝。
她想摘下这个风筝,可风筝太高了,她够不着。
她站直了身子,准备跳起来去抓。
然而意外发生了,在她跳起来时,并没有抓到风筝,而是被风筝线绞住了脖子。
她的脖子一痛,脚下一扭,再次跌落进山坳里。
躺在山坳里,她双眼看着风筝,眼里带着不甘。
可这次,她再也没有站起来。
风筝在树上晃了晃,掉了下来,掉在了郑悦的身体上,盖住了她。
天黑了,一群人拿着手电筒,围绕着学校周围喊着。
“郑悦!”
他们之间有老师,有学生,有家长。
他们都在焦急地寻找着郑悦。
其中有五个学生混在人群中,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害怕。
他们怕等找到了郑悦,郑悦将他们供出来,说他们见死不救。
那样的话,他们今晚绝对会被自己的父母打死的。
他们相互商量一下,决定先找到郑悦,和郑悦好好谈谈,让她不要乱说话。
“你们去干嘛?”
有人看到五个学生朝着不远处的山坳跑去,大声问道。
他们停了下来,对大人说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嗯,小心点,山坳不要下去。”
“嗯,知道了。”
应付了大人,他们跑到山坳旁,小心地爬了下去。
其实这个小山坳不是好深,十几米的样子。
他们爬了下去,找到了郑悦。
看到郑悦倒在血泊里,身上盖着风筝,他们吓到了。
“她,死了吗?”
一个学生颤抖地问道。
胆大的学生凑近摸了摸郑悦的手,说道:“没,没死。”
他们都松了口气。
可这时,一个男生说话了:“她不能说话。”
“你说什么?”
“我说,她不能活着。”
“你疯了?”
“她现在这样子,等她醒了,把一切都赖在我们身上怎么办?”
“……”
他们都害怕老师的指责和父母的暴力,所以没有说话。
“我们用风筝线绕她脖子,一不做二不休,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人反驳,众人达成一致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