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渊蓦然抬头，定定地看向金黎，淡色的唇瓣翕合：


    “你可知她脚踝处的胎记，为何无药可医？”


    金黎茫然地摇摇头，洛小姐脚踝处的胎记晴时绚烂如红樱，阴雨连绵时则破溃化脓甚是丑陋。


    白墨渊眉尖染上一抹痛色。


    “灵毒。”


    “父君已料到灵域将要遭受大灾，在我齿间藏有灵毒，而我并不知。”


    后面的事情，金黎就知道了。


    为了保住灵珠，储君在静息之前将灵珠藏于一个小姑娘体内，并用牙齿在那小姑娘脚踝处留下了印记，作为日后寻找的凭据。


    白墨渊和金黎已相处了两千年，面上一丝微动，便也知晓他心里在想什么。


    知道金黎依然接受他的决定，白墨渊展了展眉道：


    “之前我说过的话都算数，你要想回去我便做安排，回去后灵君四大护法有你的位置，保你金氏一族世代昌荣。”


    “往后，我在这边的所作所为，与你无关，与金氏一脉更是无关。”


    白墨渊声色虽然，却字字珠玑，落地有声。


    “先生......”


    金黎心口在泣血，他自幼便跟在先生的身边，最初因金氏荣宠而去，可两千年下来先生的一切都已然融入了他的骨血。


    生生世世，他都不可能辜负。


    金黎在青石台前跪下，沧然道：


    “先生，您明知道，属下做不到，又何必赶走我？”


    金黎缓缓磕了个头，扬起脸时额间便是一片血肿。


    “属下这一世只能跟在先生身边，若先生执意要赶属下走，那就按照当初毁我灵力，让我灭于三界。”


    白墨渊面色无意，心下却有些动容。


    “你既已猜到了我的意图，就该知道未来的路不好走，甚至可能会牵连金氏一脉万千生灵，你也愿意？”


    金黎重重地点头：


    “不管先生选择哪条路，属下的职责只有一条，拼死也要护先生的周全”


    白墨渊沉声道：


    “若要留下，便不可违拗我的任何命令，哪怕会伤害到我自己，能不能做到？”


    先生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金黎从来都不敢违拗，他甚至自己都无法确定，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是否能做到。


    可若是不答应，先生即刻就会送他走。


    “嗯。”


    白墨渊紧绷的脸颊松了一些，伸手将金黎扶起来。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用轻软一些的语气道：


    “若失去灵珠，阿离活不过三年，她这一世逾矩的事情太多，轮回里要遭受诸多痛苦。至少，我要让她安然度过这一劫。”


    金黎内心震动，面有痛色：


    “三年后灵珠大限将至，再继续寄养于凡人体内，便会消亡。失去灵珠，灵域便会失去庇护，而我等也会成为灵域的罪人。”


    这些道理先生未必不懂，可是作为属下他也不得不说。


    “先生，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白墨渊脸颊紧绷，眸色幽深，什么是值得，什么事不值得？


    “再给我三年，让我护住她这一世安稳，也必将还金氏一脉万世兴荣。”


    金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些话他不敢挑破，却已有了深深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