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应喉头哽咽，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桌面反射出脸上阴郁的神色。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洛离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像是这样就能离那压抑的气场远一些。


    半晌后，程应抬起头来，眼底泛起一丝决然的勇气，缓缓开口讲起了一个故事。


    “你去过明城吧？”


    不等洛离回答，程应唇边浮上一抹微笑，自顾自地道：


    “还记得雨巷吗？”


    见洛离一脸茫然，程应唇边的笑容渐渐惨淡。


    “洛洛，听我讲个故事吧，我发誓听完这个故事我往后便不再缠着你了。”


    嗬，他还知道这是纠缠？


    洛离将手上的勺子放进瓷盘里，抬了抬眼皮无所谓道：


    “说吧。”


    来都来了，不听白不听吧。


    “那是一个雨季，我去明城接父亲的骨灰被绑架，他们以为我是程家的孙子所以能以我为筹码逼程家替父亲还赌债，可惜最后发现我只是一个冒牌货。”


    程应眼底一片苦涩，有些事不是他能选择的，可结果却只能由他来承受。


    洛离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天下人的幸福都差不多，不幸却各不相同。


    谁又真的能懂谁？


    程应见洛离脸上柔和了几分，眼底的忧伤便浅淡了一些，接着道：


    “他们打了我一顿，以为我已经断气了，将我丢进了一条巷子里。明城的雨特别大，我就那么泡在路边的水坑里，血水冲进了雨水里，又被我喝到肚子里，就那么挨了三天。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个天使般的女孩出现了，她将我拖出了水坑，给我清洗伤口，喂药......”


    程应一双灼灼地眼睛，看着洛离，像是在期待什么。


    洛离莫名朝后靠在了椅背上，心下不安地跳了几下，这应该跟她没关系吧？


    对面的女孩一脸茫然，程应心下划过失落，将手伸到对面，摊开掌心。


    洛离垂眸看过去，程应手心里躺着半张学生证样的东西，只有姓名一栏写着一个洛字。


    洛离直摇头：“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吧，天底下姓洛的人多了。”


    程应眼底闪烁的希冀幻灭，余下一片荒芜，他刻在骨子里的脸怎么会记错。


    是她不记得他了，也不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了。


    她不爱说话，可是她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既然他们不想要我们活着，我们偏要好好的活着。’


    ‘你回去吧，堂堂正正的回去，我在明城等你。’


    ‘其实你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可以去林城找你。’


    “......”


    程应在林城没有等到，回去明城也没有再找到她，五年了他以为终于等到了，可是她却不记得他了，还变成了给表哥冲喜的女人。


    程应一颗心像是被人紧紧地攥在了手里，痛到无法呼吸。


    他不恨她，只恨他自己没用，没能好好保护她。


    洛离被这压抑的气氛搞得有些难受，眼前这个男人神情过于悲伤，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就算是不能感同身受，也会为之有些动容。


    洛离取出纸巾递给了程应：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虽然去过明城却没遇到过你，更没救过你的命。你的恩人是白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