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夫人。


    萧夫人眼皮轻微发颤，眼眶就红了，她握住洛离的手，吩咐金可儿先出去。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萧夫人一肚子的话却不敢说。


    “我的孩子，你受苦了，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的。”


    洛离弯唇轻笑，伸出手道：“取吧。”


    “我......怎么下得去手，可我若是不来又怕那些佣人没轻没重的。”


    “不就是七天吗，没关系的，只要奶奶长命百岁，也是我的福分。”


    洛离一脸乖巧地笑着，萧夫人看在眼里，更是新疼得发紧了。


    这地宫建成以后没人来过，萧夫人也是第一次来，老太太为什么要修这地宫别人不知道她也是能猜个八九分的。


    只是如今让洛离住在这里，她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萧夫人抬头看了看黑乎乎的屋子，心里更发憷了。


    “我去跟奶奶说，让你回去跟我住，总不会我屋里也不干净吧。”


    洛离只笑不语，老太太的意图她猜得到，若是能让她活着，洛离就是她豢养的长生不老药，和豢养婴蛊没什么区别。


    若要是死了，洛离怕是也走不出这地宫，要给她陪葬。


    洛离本来是不想管这闲事的，这老太太实在是贪得无厌，白捡了这些年的活头还不够。


    洛离楚楚可怜地抓住萧夫人的袖口，抬头视线扫过天花板上的监视器。


    “您要是真心疼我，就让我自己来吧。”


    洛离起身走到桌旁，用刀片在手根处划了一条小口，献血滴滴答答地落进了壶里。


    萧夫人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连鱼都没有亲手杀过，那刀子倒像是扎在她心上是的。


    她一把抓过洛离的手，用纱布盖住伤口给她止血。


    “行了行了，你这孩子怎么还下这么狠的手，要我说我们家老太太也真是......”


    洛离贴着萧夫人的耳朵，轻声道：“干妈越是疼我，可能我受得苦会更多呢，您要是真心疼我就把这地宫的钥匙给我找来，让我也能活动活动。”


    萧夫人点头记下了。


    这地宫的钥匙，过去老太太保管着，后来老太太身体不好就交给身边的老佣人了。


    萧夫人轻轻点了点头，接过洛离从玉壶里倒出来的暗红色液体。


    “多吃些东西补一补啊。”


    洛离点头应允送萧夫人出门。


    主宅老太太的卧室，枯瘦的老人盯着墙上的电视机，电视机里面正是洛离房间的景象，除了浴室和厕所，其他地方的画面分成了四格播放。


    老太太就这么靠人血供养着，养了三天，的确是神采奕奕。


    老太太看着监视器里苍白的小脸儿，朝身后的佣人招了招手。


    “把我那支老参拿出来顿了，给那丫头补一补，炖好了我亲自给她送去。”


    “是。”


    老佣人退出了老太太的房间，去取那支珍藏的人参。


    地宫里，金可儿躺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洛离穿着佣人服坐在床边：“再抖就给你打晕。”


    “呜呜......你真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掉吧？”


    金可儿躺在被窝里，闷声闷气地说。


    洛离拍了拍她撅起的屁股：“给我趴好了，最晚二十分钟后我就会回来，你只管装睡。不听话，晚上等你睡了割你鼻子。”


    “懂？”


    金可儿趴在床上，两只手捂着自己的鼻子，身体依然忍不住的颤抖。


    洛离一下一下地替她捋着她的后背，直到她一点一点安静下来。


    金可儿觉得洛离的手有魔力，明明害怕得要死，捋着捋着就犯困了，眼皮好好重。


    隔着被子，洛离听到了少女娇憨的哈欠声，嘴角露出个痞痞的笑。


    她垂着头避开头顶的监控，挎着佣人的竹篮退出了房间。


    地宫空荡荡的，没迈出一步会发出九重回声。


    整个地宫三个主店，正中央的是水晶宫，两侧是大理石及防腐木结构，每一个宫连着三个偏殿。


    她居住的水晶宫位于地宫的最中央，应该是老太太给自己准备的百年后场面的地方。


    就在水晶宫殿的正中央，摆着一个水晶棺。


    水晶棺后面摆着一排巴掌大小的灵位，环装将水晶棺围在中间。


    洛离走进一些，每一个灵位灵牌上都雕着花字，隐约可辨上面的名字和出生年月，只有第一个上面只有时间没有名字。


    每一个的时间都比前一个晚两年左右。


    这中间，应当有一个是属于白可爱的。


    婴蛊，这些便是老太太曾经豢养过的婴蛊，最小的一个没有名字的，只有半岁。很有可能是萧夫人的女儿，老太太的亲孙女。


    洛离自小不同于常人，这种脏污的东西没少见，可是对自己的亲孙女下手还是让她心惊不已。


    地宫通道外，头发花白的老佣人推着轮椅缓缓前行。


    轮椅里坐着的是头发已经全白了的枯瘦老太太，在她怀里捧着一盅参汤，淡淡的清苦味道若隐若现的飘在地宫潮热的空气中。


    轮椅吱嘎的声音间或响起，床上隆起的一团抖得床都快动了，还有牙齿相碰的咔咔声。


    房门从外面推开，轮椅的声音越来越近，床上抖着的人突然屏住了呼吸，像是因为屏息连发抖都忘记了。


    老太太干涸的眼珠子一瞪，老佣人点点头，一把掀开了被角。


    洛离翻了个身，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猛然瞪大了眼睛，连滚带爬地跪坐在床上。


    “奶奶。”


    这一声奶奶叫得带着哭腔，眼睛跟着也润了，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


    站在门口的金可儿都差一点相信洛离是真的害怕和委屈了。


    老太太干瘪的脸上挤出三分笑，示意佣人推她到床边，将手里的汤盅放在床头柜上。


    “不委屈啊，这地下室奶奶可是给自己修的，还没住过先让你住上了。”


    老太太一个眼神示意，老佣人便将金可儿叫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一老一少的两人。


    老的阴气恻恻，小的古灵精怪，谁都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洛离装柔弱还不到三分钟，就看见老太太变了脸色，惨白的脸变得青紫，眼睛里爬满的红血丝。


    她一手捂着胸口，惊愕地看向面前微笑着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