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来临的感觉席卷了通道中所有的生灵，无论是大海兽，还是鲛人，这哪里是迷魂曲。


    “这是催魂曲！”青绡的声音仿佛从虚空中传来一般。


    泉客这是第一次听到阿米尼的歌声，这么近，那么远。


    它放弃反抗，任由它的歌声带走自己的灵魂。


    晏喜被阿米尼的歌声吵醒，它茫茫然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火羽和栗子，精神有些混乱，自己是谁？这是在哪里？


    自己不是在……，刚刚看见的那些都是自己在做梦吗？


    “好吵！”晏喜甩动着脑袋，想把混乱的记忆捋顺。


    是谁在唱催魂曲？


    这样无差别的攻击，是想毁灭一切吗？


    这个鲛人的心魔这么重！


    它下意识地抱起火羽和栗子，从蚌壳中钻了出去，朝着声音传来的通道游了过去。


    这些想法完全是无意识中自己涌现出来的，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确定是鲛人在唱催魂曲？它就是潜意识地知道这些，知道只有有心魔的鲛人才能修炼出催魂曲。


    就像它们修炼不出安魂曲，是因为没有安定的灵魂一样。


    “是你？！”晏喜看着端坐吟唱的阿米尼，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它那青色的长发已经根根银白如雪。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米尼霍然睁开眼睛，歌声徒然停止。


    “泉歌！”阿米尼起身立在海水中，身体摇摇晃晃，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吟唱消耗了它太多的生命力。


    “你的心魔太重了，还是好好闭关参悟吧！”晏喜淡淡地看了它一眼。


    “你……”


    阿米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它跟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的泉歌，不但这个面容是陌生的，感觉也同样陌生，那种相同血脉的共鸣也是十分微弱的，若不是当初一起炼制过迷魂珠，对彼此的迷魂力那样的熟悉，它几乎发现不了它就是泉歌。


    可是，现在的泉歌让它有了一些熟悉的感觉，刚刚它几乎以为就是以前的泉歌在跟自己说话。


    “果然承受不起，那就放下吧！”晏喜右手的拇指在中指和食指间轻轻一滑。


    阿米尼应指倒下，刚刚已经消耗了它毕生积攒在骨血中的最后一丝迷魂力，现在再也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了。


    但是，它只是倒下，意识还在，这样脆弱地躺在泉歌面前，让他觉得十分难堪。


    泉客在晏喜出现的瞬间灵魂归位，在它和阿米尼的一言一行间，才慢慢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泉歌！果然是你这个死丫头。”泉客的声音里饱含了平生对泉歌所有的恨，隐隐带着一丝兴奋与激动。“你还没有死？”


    它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泉歌。


    自己的推测果然没有错，极泉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


    “你是如何拥有极泉之力的？”泉客感觉有什么在心中燃烧，它知道那是欲望。


    “极泉之力？”晏喜眉间的天火熊熊燃烧，“明白了天道法则，还有什么是不能拥有的呢！”


    晏喜丝毫也没有隐瞒，一些东西即便她赤裸裸地昭告天下，也没有几个生灵可以参透其中的奥妙。


    那些力量一直都在，所有生灵都能够拥有，不止是极泉之力而已。


    可是天下没有几个生灵明白这一点，天神算勉强半个吧，可惜它也没有完全参悟，白白努力了那么久，却半途而废。


    可惜！


    “天道法则？开了灵智的生灵谁还不知道天道法则吗？”泉客绞尽脑汁思索着，仍然没有摸到极泉之力的大门。


    但是，它没有怀疑晏喜的话，泉歌这个死丫头最让它痛恨的就是，它那么骄傲，从来不肯说谎，却在离开南海之前撒谎了。


    “至高无上，普遍存在的天道法则，只有一条。”晏喜平静地看着泉客，“无法归宗，所有的天道法则归纳统一，最后指向的那条法则，可以让你拥有创造一切的力量。”


    对它，晏喜既不陌生，也不熟悉。既不痛恨，也无悲悯。


    “我没有时间去参悟它了，泉歌。”泉客突然抬起手，向晏喜伸了伸，又缩了回去。“你恨我吗？”


    晏喜闭口不言，虽然以前的事成就了一个惊艳天下的泉歌，但它现在是晏喜。


    她不想解释，了解她的自然懂，不理解的解释也没有用。


    就像天道法则！


    那么简单直白，却没有几个生灵肯花时间精力去理解。


    “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泉客惨淡地笑了一声，“我那么傻！原本我也可以跟你一样的。”


    “泉歌不恨你。”晏喜虽然还是没有捋顺脑海里的记忆，但是她确定地知道自己是谁。


    “你说我死后可以忘记曾经发生的所有一切吗？”泉客热切地注视着晏喜。


    “如果你想忘记，自然就可以忘记。”晏喜觉得它真的是可怜。“但是，所有存在过的都不会消失。”


    它们都会存在在你潜意识里，影响着你的思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然。


    阿米尼在一旁安静地听着，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心狠狠地往下沉。


    青绡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虽然灵魂归位，它的意识却更加凌乱。


    那些大海兽也恢复地差不多了，看见多出来的晏喜三个，一个瘦小的人类和两个昏迷不醒的小鸟兽，三个加起来也不如一个鲛人，无足为惧。


    让它们忌惮的阿米尼已经倒地不起，按照约定的时间，它们的支援也快要到了，以后整个极泉谷，都是属于它们的了。


    至高无上的天道法则？


    创造一切的力量？


    只要拥有了一切，长生不老就不再是梦想，封神又算什么难事？


    虎头大巨兽喜不自禁，一边听泉客和晏喜交谈，一边留意着通道外的动静。


    那个人类出现的地方似乎离外面很近，它依稀听到鲛人们说话的声音。


    泉客这么问她，莫非这个人类已经拥有了极泉之力？


    不可能！她看起来这么弱，它也从来没有听说天下有这样一号大人物。


    虎头大巨兽摇头否定了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