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神明对黑罗伊的事也有耳闻。


    莱昂听说是黑罗伊参与并组织了黑魔法联盟的事，震惊到表情扭曲。


    九从来没见他做过这么丑的表情，瞬间嫌弃地脸颊抽搐，后退半步道。


    “我就是，跟你说说，告诫你一声。”


    “他在欧洲？”莱昂惊恐又烦躁地搓着头发，“他在这儿吗？”


    “不不不，邓校之前遇见一个传信的人，但，黑罗伊肯定不知道，他们的记忆并不相通。”


    “我曾听说他肢解了你父亲的一个手下。”


    “是的。”九抿着嘴点点头，“罗鸣二叔，肢解的相当干净，恰巧被我撞见。”


    “太可怕了。”


    “是的。”


    “那那位手下？”


    “没事，恶魔不会因为肢解身躯而亡，他还用仅剩的那张嘴提醒我赶紧跑呢，黑三哥还不会肢解灵体，但愿他学不会，不然可真就无敌了。”


    神明这边可能一辈子都遇不见这样的兄弟，但魔鬼这边有那么几个但凡受到刺激，就会暴走，只不过没像黑罗伊这样偏激癫狂。


    脾气稍显稳定的是长兄幽、六哥拾忆、小妹时候。


    “你兄弟姐妹里没有这样的吧。”九穿着毛绒睡衣，跟莱昂来到休息室角落，莱昂为了镇静，还扣响休息室取餐区专用铃铛，要了杯咖啡。


    “我兄弟？”莱昂站在取餐区桌前，单手揣在裤兜里，另一只手焦虑地点着桌面，“神明要是发起疯来，看起来会不会像是在撒娇？”


    一杯黑咖啡闪现在桌面上，莱昂端着走回来，紧着喝一口，缓解一下紧张的神经。


    “我们与你们不同，骨子里就不会为邪恶而癫狂，博爱众生，我们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爱，为爱而生，为爱而活。”莱昂又浅浅喝了一口，盯着九好一会儿，才笑道：“这你肯定不会懂。”


    “为爱？”


    九眉毛七上八下，心里合计，不应该是为自己而活吗？为别人的前提也得是先为自己吧。


    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爱家人能懂，但爱普罗大众——


    要怎么做？


    “是的。”莱昂端着咖啡，手肘担在椅子扶手上，动作极其优雅，似笑非笑又看着她好一会儿，“不懂了吧。”


    九摇摇头，事到如今，她的爱还没分给过任何人，就算是张家老两口，也是用这么多年对九的关照，才换来她一丁点的亲情观念。


    要让她主动去爱一个毫不相干，可有可无的人，这恐怕办不到。


    思索之际，只见莱昂撂下咖啡杯凑上来，上身越过窄窄的桌面，鼻尖差点顶在九的鼻尖上。


    九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得呆住了。


    而此时此刻整个休息室鸦雀无声。


    莱昂压低声音道：“为什么你就是不开窍呢。”


    黑咖啡的味道扑面而来，紧接着，让整个休息室里的人都惊得倒抽凉气的一幕出现了。


    歪头一吻。


    吻得莫名其妙。


    这一刻，九像是被打了麻药，脑子昏昏沉沉，身上一动不动。


    “什么感觉？魔鬼的心会动吗？”


    莱昂退回到座位上，问这一句后发现九好像死机了，便打了两个响指。


    九的瞳孔收缩，眼球缓缓转动，旋即噌的一下起身，扭身要走。


    “上哪儿啊。”莱昂刚要追上来，便听九说。


    “我要告诉黑三哥，你就在霍格沃茨。”


    “唉唉唉！别介啊！不至于不至于！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想试试你到底有没有反应，我就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怎么能一直不开窍呢？”


    九耷拉着脸，翻着眼睛盯着这个身高已经比她高20多公分的神明，旋即抬手猛戳对方胳膊，“你给我等着，魔鬼可是记仇的，我可是有一堆人能告状，你等着受死吧。”


    放完狠话，她一溜烟跑回女寝。


    而这一幕，也被休息室的众人看见。


    斯内普看见了，劳拉也看见了，甚至，雷古勒斯也看见了。


    一个表情嫌弃，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一个震惊到下巴脱臼。


    一个冷着脸朝莱昂投放眼中的毒箭。


    人多口杂，这消息自然而然也顺着门缝，传遍整个校园。


    自然也传到那人耳朵里，有时候端倪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会发现，而他在选择靠近的那一刻，就发现了这样的端倪，所以迟迟未动。


    这边，回到寝室的九脑袋里一片空白，劳拉紧随其后扑到她床边。


    “怎么回事！”


    九痴呆傻地摇了摇头。


    刚刚的一幕似乎被她给屏蔽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莱昂喜欢你？”


    九仍旧摇头，肯定道：“绝对是戏弄我。”


    她说着，起身打算找出纸笔，要跟宫告状。


    可提笔又不知如何描述刚刚的一幕。


    旋即丢下笔，一脸不解地抱着抱枕坐在那儿，头顶上的蒲绒绒似乎是受到微妙气氛的影响，兴奋地一颠一颠，毛绒乱颤。


    九只觉得脑袋像个木鱼，在被蒲绒绒敲打。


    劳拉瞥了眼屋内的其他室友，然后小声问：“以前他就对你？”


    “不！”九当即否认，莱昂以前很讨厌魔鬼的，“刚刚的一幕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绝对是在戏弄我，因为，因为我，我三哥的事，一定是这样的。”


    “那你呢？喜欢他吗？”


    “我？”


    木鱼脑袋还在被敲打着。


    她回答不出来。


    她喜欢莱昂的颜，在她看来，这个金棕色齐肩卷发的神明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存在，人群中最耀眼的一个。


    想不注视都难。


    可喜欢……爱……


    “偶像？”她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但也不准确。


    她只是喜欢她的颜，还不至于崇拜。


    劳拉又迫切，且尽可能耐心地问：“你看着他的时候会心动吗？”


    “什么叫心动？我现在心也跳动着。”


    “不！”劳拉有些抓狂，但对于一个爱情白痴来说，她得有足够的耐性去引导，“就是你看见他会紧张吗？小鹿乱撞？”


    九回忆着刚刚的一幕，心脏似乎漏跳半拍，又狂跳了几下。


    她抬手捂着心口惊慌，“我生病了！心房颤动。”


    随即又一脸严肃地问劳拉，“我会脑卒中？”


    劳拉彻底被她白痴的回答给打败了，捂着脑袋在床上打滚，并仰天长叹。


    “你真是没救了！”


    九原本是死在缺爱的家庭里，重生便常驻地狱。


    她接纳了兄弟姐妹以及父王母后的亲情，但却从未有人试图以亲友之外的情来爱过她。


    整整27年，无爱，无求。


    爱情在她的世界里从未萌芽，她也从未索取或是期望得到，甚至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戏外人如鱼得水，戏中人寸步难行。


    她总是站在戏外，给人出谋划策，但实际呢，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


    这夜，她失眠了。


    直到圣诞节前，她都昏昏沉沉，且各种躲开莱昂，但凡遇见必定绕道走。


    而某人，也是远远见着她就绕道走。


    霍格沃茨的圣诞节舞会每年都有，只不过九因为各种原因，每年都没参加。


    今年是最后一年，劳拉让她千万别错过。


    反而是劳拉，圣诞节放假，跟塞斯约会去了。


    九看着宫寄来的礼服，以及一张明信片。


    【小心那个花心大萝卜，他不是好东西，我反对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