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凝从去年起就从麻瓜界销声匿迹了。


    现如今就窝在顶楼的家里，哪儿也不想去。


    她这些年利用算法预知避祸，拯救了天下不少人，当年最风光的时候还跟女王吃过饭。


    她对成为世界首富没兴趣，也并不乐于探究别人的秘密，身为神明，她可不像魔鬼那样逍遥自在，而是肩负神明的使命，怜悯天下苍生。


    也确实，在这些年里，麻瓜世界的某些着名灾难并没有发生，都被她的预知给化解了。


    可神明现身拯救苍生，有利也有弊，极大一部分麻瓜视五凝为新帝，对其虔诚崇拜引发大范围的骚动，他们将正邪两派的祭祀方式融合，组成了新的，更为疯狂也更为残忍的膜拜法则，对外界所有质疑或是反对的声音进行大规模的清除，而这个清除并非是口头上的对峙打压，而是线下抹杀。


    而这，是五凝没有预知到的。


    她本意是造福苍生，为天下苍生避祸，但从不曾想自己的行为，滋养了一批阴暗分子。


    神明的善，有些时候也是恶，这点莱昂太清楚了。


    神明不是魔鬼，善良的他们不适合混迹在这个污浊的世界。


    莱昂用挚爱的死长教训，从而低调行事。


    但五凝却被这次适得其反的行为打败，有些颓废，整日窝在家里，从麻瓜界销声匿迹。


    留下的那些烂摊子，那些疯狂崇拜她的人，都是尤里帮忙处理的。


    “怎么了吗？”五凝揉了揉眼睛，看着幻影显形到客厅的人。


    她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躺在沙发上，沙发都被她躺出个凹槽来，大中午的窗帘也不拉开，屋子里隐隐飘出一股霉味儿。


    索性地上是干净的，好似有人打扫过。


    “你打算颓到什么时候？”九很看不上这种颓废的样子。


    颓废这个词，在任何一个魔鬼之子中都是不适用的。


    魔鬼不会颓废，这是一种内耗，与其消耗自己不如消耗他人。


    即便是黑罗伊，那也不是罗伊的颓废，而是激进，是一种‘我不好过全天下人就都别想好过’的激进想法。


    虽然……也不可取。


    想到这儿，九啧了一声。


    用魔法扯开窗帘，阳光进来的瞬间，五凝下意识捂住眼睛。


    看她这副乞丐的模样，九又忍不住撇撇嘴。


    “你的烂摊子，还得尤里帮你解决，你就没想过自己解决一下？你是没有这个能力吗？究竟要丧多久？”九以前很少跟神明打交道，这些年里，跟五凝和尤里相处下来，她很佩服尤里，是个沉稳又坚定的人，很有头脑懂得审时度势。


    但五凝在九眼里就是个小孩儿。


    “我做错了嘛。”五凝嗲嗲的撒娇，“我做错了啦。”


    “我也做错了。”九双臂交叠，屏蔽了对方的撒娇，阴阳怪气道：“是啊，我做错事后也不该抛头露面，不该想着怎样解决这摊子烂事，我应该蓬头垢面烂在沙发上。”


    可此话一出，五凝立马咧嘴，撒娇一样的爆哭出来，“呜~”


    这一哭，让九一愣。


    她可没遇见过这样的妹妹。


    她的妹妹，一个比一个恐怖，一个个像弹簧一样，压得越狠，反弹越厉害。


    她以为自己这样阴阳怪气后，对方会跳起来反驳她的话，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委屈的哭。


    也恰巧，在九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莱昂带着午饭推门进来。


    “噢，也许。”莱昂听到了她俩的谈话将手里的餐盒撂在桌上，揉了揉眉头，“也许，魔鬼是在贬低跟否定中成长的，但神明是在夸赞鼓励中成长的，你的方法不管用。”


    九耸了耸肩，“你神明家的人都是一次性的吧，揉成一团再展开就不能用了啊？”


    莱昂哄了好一会儿后，五凝才稳定下来，吃了点东西后，进入正题。


    希亚·波恩，只有名字，没有生辰，没有照片，想找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五凝的能力是脑力贯通，不是简单的预知未来。


    她可以通过已知讯息，测算一下未来，并从未来反推出希亚·波恩。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找到有可能会跟她产生接触的人，或是有可能会出现的场景。


    早前让她预知汤姆·奥古斯跟奥古斯夫妇的时候，她就现身在奥古斯夫妇家附近，距离目标地越近，就越能看见未来会发生的事。


    但因为魔法在她的能力体系中不属于自然的产物，所以准确度会大打折扣。


    待五凝收拾干净后，九把她带到霍格沃茨。


    现如今虽说是圣诞假期，但有好些学生选择留校，他们仨人出现在石桥上时，引得大家注意。


    五凝低着头大帽兜把她遮挡得严严实实，又用毛绒围脖捂住口鼻。


    对于向阳而生的神孕却育出阴暗腐烂的蛆这件事，她始终难以释怀，整个人还是有些抗拒与外界接触。


    他们穿过入口厅，原本打算去个人少的地方，或是去校长办公室，可刚路过礼堂门口就看见斯内普跟西恩出来。


    五凝只是从帽沿与围脖的缝隙瞥见了斯内普，但只这一眼，就触发了一段预知画面。


    她抓住九的胳膊，用很小的声音道：“重伤。”


    “什么？”九没听清，微微垂下头看着她，“看见什么了？”


    “他，重伤躺在，走廊。”


    “被谁伤的？”


    “戴着帽兜和面具的巫师。”


    也就这会儿功夫，留校的学生们开始聚集过来。


    九刚想开口哄散他们，只感觉一股强烈的情绪波动缓缓散开，那些想要聚集过来的学生如今已经纷纷散开。


    只见西恩歪嘴得意一笑，“感激我吧，金夫人，你要记得我帮过你的忙，如果以后我需要你的帮忙，你也不能推辞。”


    谈条件。


    九忍住笑意，小魔鬼跟大魔鬼谈条件。


    “既如此，那就去礼堂吧。”九没理会西恩，而是将五凝让到礼堂内。


    冬季大部分留校的学生们都不会选择在礼堂里玩，人少，还冷。


    剩下的几个吃饭的，因为西恩的缘故，也都没注意这边。


    五凝在进入礼堂后，便呆呆望向教师席。


    九知道她这是在预知，也就没打扰。


    斯内普虽说知道个大概，知道九是魔鬼，莱昂是神明，但其余的之子的身份和能力并不清楚。


    此刻神情既谨慎又好奇。


    只见五凝凝视片刻后坐在长凳上沉思，最终给出答案。


    “是个女人，我可以给出画像，她顺利成为下一届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并在密室，放出了蛇怪。”


    五凝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礼堂里格外清晰。


    一旁的西恩瞪圆了眼珠子，兴奋着重复道：“蛇怪！在密室！哇哦！”


    可九却跟莱昂对了个眼神，蛇怪现如今在九的腰包中，五凝的预知是半真半假，看来对于巫师的预知并不是完全准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