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寂白神尊之前，墨小晚以为，这么一个看起来冷冰冰的人定然很不好相处。


    而且，他先前闯入大殿之时，那股来势汹汹的气场着实把她给吓到了。


    所以在院门外被逮个正着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才好一些。


    可是他却好像对她的到来一点意见都没有。


    更甚者，这会儿还半蹲在她的面前为她处理手上的伤口。


    不仅仅是她方才来时被划拉出来的那道新伤，还有五指间零零碎碎的那些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旧伤。


    这些隐殇没有注意到，但面前这个于她而言完全空白的人，却看到了。


    屋里的灯光微微摇曳着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戴着面具的半边脸都掩在阴影中。


    完好的另半边脸，冷硬的面部线条在灯光下被勾勒得柔和。


    他的睫毛很长，眉眼微垂间，在眼睑处打下一片剪影。


    看起来认真又专注。


    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她细碎的伤处，似无言的安抚。


    温柔得，让人心颤。


    墨小晚心里没来由地冒出酸涩之意。


    强压下心头骤然泛滥的情绪，她抿了抿唇，终于迟疑着开口，问出自己从见到他的第一面，便想要知道的问题。


    她想知道，他的名字。


    听到问话，寂白神尊动作一顿。


    须臾，抬起头来看着她，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带着她所看不懂的深意。


    就在墨小晚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之时，他却开口了，薄唇微启，吐露两个字眼。


    随后，便那样定定地看着她。


    她真的忘记他了，连他的名字也一并忘了个干净。


    可他想知道，她再听到他的名字，还会不会有一点别的感触。


    墨小晚被这样的眸光看得有些莫名，忽略心底的酸意，下意识地想转移一下话题。


    于是，便强扯着笑打了个哈哈说道：“寂这个字不太好，白白比较好叫，又亲近又……”


    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墨小晚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为什么会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下意识地就说出这种话来，还说得这般……顺口……？


    为什么她要用亲近两个字？


    寂白神尊却只觉得，她的话语与记忆中的重叠，像一只无形的大手，蓦地扯痛了他的心。


    曾几何时，她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除了忘记他，她当真是，一点都没变。


    墨小晚看着他瞳眸微缩，只当是自己口无遮拦，说出来的话叫他不高兴，又忙忙开口解释：“那什么，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要……”在意。


    最后两个字尚未说出口，他却握住了她的手，薄唇微动：“这样很好。”


    须臾，他抬起眸来，眼底似乎有浓得化不开的愁色。


    从前她就是这般叫他的。


    “白白？”


    “嗯。”


    心中极力压制的酸涩痛楚似乎在这一刻尽数破封而出，墨小晚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没被握住的另一只手，抚上他如玉般的半边脸，口中喃喃：“今日在大殿中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于我而言，很熟悉，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