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杨阳逮住这人是个戴着眼睛的小胖子，看着很年轻。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杨阳，注意到杨阳手里的考试证，笑着道：“你是不是去参加考试？我也是，要不一起我们一起走。”


    杨阳没想到碰上的还是和自己一样的考生，连忙答应下来。


    两人边走边聊，这小胖子名叫顾源，是本地人，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名伟大的导演。他说他初中的时候就经常来北电，对校园的情况比一般的北电学生还清楚，杨阳跟着他算是跟对人了。


    顾源看了眼杨阳高挺的鼻梁跟精致光洁的下巴，羡慕地说道：“哥们儿，你确定你要找的是导演系的教学楼，而不是表演系的？”


    “怎么，我这么像学表演的？”杨阳笑着回了一句。他刚刚跟顾源说了自己的名字，不过顾源好像并没有联想到什么。


    “不是像，而就应该是！”顾源肯定地道：“就你这范儿，天生就是当明星的料。你要是去了表演系考场，我跟你打包票，你都不用考试，一准直接面试通过了。”


    杨阳悠悠道：“被你说的我现在都想改变主意了。”


    “真的，你这条件不做演员真可惜了。”小胖子顾源的表情还挺认真。


    杨阳当然不可能真的改变主意，顾源见劝不动杨阳，只能摇摇头，看着比他自己做不了演员还惋惜。


    杨阳跟着轻车熟路的顾源到了导演系的教学楼，第一场是笔试，两人不在同一个考场，就楼底下分开了。


    杨阳谢过这个热心的小胖子，找到自己考场，迈步走进去，考场里的考生还有老师顿时齐刷刷地朝他看过来。


    杨阳的出现让一干考生“惊为天人”，监考老师也一度以为他走错考场，甚至反复跟他强调了好几遍：“这位同学，我们这里是戏剧影视导演系的考试地点，导演系。”


    他特地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的读音，但是杨阳很明确地表示自己就是奔着导演系来的，这才作罢。


    周围考生看杨阳时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奇葩，他们实在难以理解顶着这样一张帅脸的家伙怎么会抛弃表演系那块水灵灵的白菜地，而心血来潮地跑到导演系来跟他们抢饭碗。


    杨阳安之若素，考试很快开始。


    试卷发下来之后，下面很快响起阵阵嗡嗡的骚动，监考老师连喊两声：“安静”学生们才静下来，但是一个个的表情依旧非常精彩。


    杨阳也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的考卷，这都什么题目啊？


    “电影《山峰》里总共出现过几个女性角色？”


    “交响音乐会指挥往右前方示意是指挥那种乐器？”


    “简述蛋炒饭的烹饪步骤？”


    ...


    这张试卷，从历史人文到宇宙百科，从电影音乐再到生活常识，涉及范围之广，题材之奇葩，足叫人叹为观止。


    来之前杨阳就听说北电艺考的笔试非常变态，完全没法复习，全看平时积累，没想到还真的是。


    这场考试杨阳失去往常的淡定从容，和所有考生一样答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愁肠百结，哪怕他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把整个百度百科装脑袋里吧。


    等到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所有人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试卷刚收上去，整个教室就变得闹哄哄的。


    “我靠这都什么题啊，简直反人类呀！”


    “那道蛋炒饭的题你们怎么填的啊？到底是先放蛋啊还是先下饭啊？”


    “你傻呀，当然先放油了！”


    ...


    杨阳交了卷走出来，拿着手机跟许玮亦汇报情况。


    “考的怎么样啊？”


    “别提了，这题也..太诡异了吧。”


    电话那头的许玮亦笑得直打滚。


    “傻了吧，这是为了考验你们平时对日常生活的观察程度和知识涉猎范围。”


    许玮亦以过来人的身份一本正经地教育杨阳。


    “对了，下场考试是什么时候？”


    “明天出笔试成绩，后天就是第一轮面试。”


    杨阳在酒店忐忑了一晚上，等第二天一查成绩——85，居然还排在第三。第二名的分数是87，第一名更变态，竟然上了90。


    第一轮笔试刷下去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第二轮面试也接踵而来。


    这一轮杨阳倒是觉得轻松一些，指定音乐、美术作品赏析和故事构思。


    前两项他之前做足了功课，基本模式都会，简简单单地就过关了，第三项就有点难度了，杨阳抽到的题目时“在十分钟内构思一个简单的侦探悬疑故事”。


    他稍稍考虑了一下，对着几位主考官开口道：


    “20xx年，绿藤市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市的建筑工地顶楼系列奸杀案。当时还是一名普通警员的邰伟对此束手无策，他的顶头上司邢至森更是压力重重。就在警方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冒出一个毛头小子，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够“画”出凶手的样子...”


    杨阳刚讲了几分钟，眼前那位戴着眼睛，头发花白的主考官头头就感兴趣地抬起头来，递给他一张纸，道：“别说了，写下来。”


    等他把这个前世火热一时的悬疑探案剧的第一个小剧情写完交上去，几个主考官传递着看了足足有五分钟的样子，然后摆摆手跟他说道：“你表现不错，过两天再来吧。”


    杨阳心里顿时有谱，这第二轮差不多应该是行了。


    两天后，他再次得到通知，前往北电参加第三轮面试。


    这次主考官对他的态度更客气了。


    “我看你之前写的那个小故事里伏笔重重，应该还有后续吧，能再简单给我们讲讲吗？”眼镜老头笑着道。


    杨阳一愣，他没想到这几位对上次的故事兴趣这么大，于是他很快将整部剧的主线和其中几个精彩的破案过程简述了一番。


    眼镜老头听得连连点头，指着杨阳道：“我看了张白导的那部戏，你演的不错。”


    杨阳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主考官认识自己他不奇怪，北电每年都有不少明星入校，这些人怕是早就司空见惯了。可现在不是导演系的面试吗?怎么忽然扯到表演上来了？


    这时老头才接着问道：“能说说你为什么不去表演系而要来学导演吗？”


    这个问题杨阳早有准备，他想了想道：“当演员只能讲别人的故事，当导演可以讲自己的故事。”


    老头对这个回答似乎也非常满意，笑着点头道：“好，四试你就不用来了，九月份直接过来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