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像大姐夫。”谢凝继而道：“哥哥，我知道你心里压了很多事。这世上每个人都压力，可不能因为有压力，就总想玩命地追求刺激。只有懦夫，才会想方设法地选择逃避。你和大姐姐曾经在1起生活过很长时间，我有时候总和大姐姐聊起以前的事。她当年不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姐大，你再看她现在。大姐夫和小旭，磨平了她多少棱角。她如今，估计连枪栓都快忘了怎么拉了吧。”


    “哥哥，我和大姐姐时刻都在牵挂你。”


    “你是我们的亲人，是家人。”


    “你受伤了，我们会担心，会难过。小旭，他是我外甥，也是你外甥。他骨子里，流着和我们1样的血。他现在是还小，可小孩子长得很快的。再过两年，就渐渐明白事了。他会知道，他还有个舅舅，他也会牵挂你。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会很伤心。”


    “我们……都很爱你。”


    “所以，你以后，能不能稍微注意1点，别总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总去追求那些所谓的刺激。”


    爱？


    温北寒脑子里嗡嗡作响。


    谢凝后面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清。


    满脑子都是她那句“爱你。”


    尽管这个爱，有很多前提。


    尽管他心里明白，她此刻所说的爱，是妹妹对哥哥的爱。是家人，是亲人之间的关爱。


    尽管她说的是“我们”。


    可他还是忍不住心脏狂跳，头脑充血。


    从他记事起，1直到现在，从没有人说过爱他。


    父亲母亲。


    外公外婆。


    那些他最亲的亲人，都未曾说过爱他。


    他出生那天，父亲软禁了外公外婆。


    说


    之后好几年的时间里。


    母亲日日跪求父亲放过外公外婆。


    备受凌辱。


    母亲爱父亲，爱到家破人亡。


    直到死，也未曾对他说过1句爱他。


    他的出生，是父亲争权的筹码。


    从母亲怀上他那天起，父亲就在谋划夺走母亲的1切，报复外公外婆。


    所以父亲也不爱他。


    至于外公外婆。


    他甚至没有见过。


    长大后，他只知道，父亲软禁外公外婆之后好几年的时间里，为了稳定暗魂内部，没有杀他们。父亲成功站稳脚跟后，做的第1件事，便亲手杀了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也没有说过爱他。


    1直1直以来。


    都没有人说过爱他。


    他甚至从心里觉得，他不配被爱。


    这个世界上……


    没有人会爱他。


    他的出生就是个错。


    他如今活着只是为了赎罪。


    怎么会有人爱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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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尖巨大的震颤，导致耳朵暂时失聪。温北寒脑海中像是被人扔了1颗炸.弹，爆炸伴随着1切的坍塌之后。废墟之中，站着1个漂亮乖巧的小女孩。


    那小姑娘生得和谢凝1模1样。


    站在废墟里，阳光下。


    对他笑。


    她笑得好灿烂。


    头顶的烈日似是都要逊色几分。


    她说：“我们爱你。”


    温北寒忽而笑了1声。


    随即偏过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谢凝安静地坐在车里。


    没有再说什么。


    兄妹俩寂静无声地坐了许久。


    等到他回眸时，生硬冷戾的眉宇间，仿若多了几分羁绊。


    是的。


    羁绊。


    人1旦有了羁绊，有了牵挂，整个气质都会柔和许多。


    车顶的灯开着。


    两人离得很近。


    能清晰地看清对方面部每1个细微的神情。


    他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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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踌躇片刻。


    最终还是覆上她的头顶。


    轻轻揉了揉。


    嗓子有些低哑：“你想说的我心里有数了，我这人天生命硬，阎王爷都不肯收我。我答应你……答应你们，我不会有事。暗魂那边的事，我处理得是有点着急。以后，我会谨慎些。再过几年，应该就会到z国定居。再也不走了，永远陪着你们。”


    他原本是打算把暗魂的事处理好，回z国定居，近距离保护她和大姐。


    如今，冥冥中有些东西不1样了。


    亲情，像是无形的纽扣，将他们紧紧联系在1起。


    他活着，不再只是为了赎罪。


    这世上还有人爱他，还有人牵挂他。


    他应该尊重这份牵挂，回应这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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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好好活着。


    听他这么说。


    谢凝就放心了。


    他这样的态度，必定是认真的。


    谢凝抬起右手：“那我们拉钩。”


    他1笑：“幼不幼稚？”


    空气有些凝重，谢凝单纯就是想调解下气氛，倔强道：“拉钩。”


    温北寒拿她没办法：“好，拉钩。”


    谢凝收回手：“你最近在国内，有空多过来，大姐姐应该也想和你单独说话。”


    这1点，温北寒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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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点头算是应下。


    转而问她：“你和秦御吵架了？”


    谢凝实话实说：“算是吧，不过没什么大事。两个人在1起，拌拌嘴很正常。”


    温北寒眸底的戾色1闪而逝：“他欺负你？”


    “没有。”车内太过静谧，那抹杀意转瞬即逝，但谢凝还是准确地捕捉到，忙解释道：“就……patricia来找我之前，我1直不知道你那次在缅.甸受了重伤。知道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我觉得你受伤的事，4哥肯定知道，他却瞒着我。我心里不舒服，就和他争执了几句。他说当时只是猜测，不敢确定。还说让江特助去查，如果你昏迷不醒，就带我去d国看你。知道你醒了，怕我担心所以没跟我提。就这么个事，我心里担心你，所以没睡好。我没睡好，他就没睡好。我们真的只是拌嘴几句，他没有欺负我。这件事说起来他也没做错什么，最后先道歉的还是他。我和他好着呢，你就别操心了。”


    谢凝可不是故意撒狗粮。


    实在是察觉到温北寒身上的杀意。


    生怕他去找秦御麻烦。


    这两人要是硬刚起来……


    后果不堪设想。


    温北寒心底发酸发紧。


    紧抿着唇。


    沉默片刻后，才道：“嗯，他对你好就行。不早了，回去吧。”


    谢凝点点头：“那我走了。”


    “嗯。”


    谢凝打开车门下车。


    关门时，还冲温北寒笑着挥手作别。


    温北寒勉强勾了勾嘴角。


    车门关上。


    隔着车窗，他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了1句：“我也爱你……你们。”


    ！


    刚走到别墅小区门口。


    谢凝便瞧见迎面走来的秦御。


    快步走上去牵住他的手。


    谢凝送温北寒离开后，秦御没多久便跟了出来。


    远远等着暗处。


    看到她走进来，走上去迎她。


    秦御把身上的外套搭在她肩上，牵住她伸过来的手，牵着她往里走。


    温北寒坐在车里看着。


    秦御。


    最好1辈子待小妹好。


    身


    否则……


    他不介意手上再多条人命。


    温北寒静静地在车里又坐了许久，才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