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岳恒考上了大学，因为顾氏总公司在某市，所以顾岳恒理所当然地在某市上大学，上完大学接手公司，简单又无趣。


    人生好像就这样短暂。


    剥离了所有喜怒哀乐，漫无目的地活着。简单到一眼能忘到十年后、五十年后的自己。


    他已经死了。


    死在追悔莫及和悲凄中，死在秦念消失后的那一场梦里，死在一次又一次的怀念，死在她的心里。


    可终有一天，他还是醒了。


    再次遇到秦念是在国外交换生面见会谈上，她不是秦思的模样，也不是秦念的模样，笑起来是秦思和秦念都没有的快乐。


    是他顾岳恒，从没给过的快乐。


    顾岳恒抖着手，他甚至不敢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和她道声好久不见，他只敢躲在角落里看她灿烂又明亮地闪烁着，那是他最喜欢的，最喜欢的人。


    人群之中笑着地秦念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向他看来。


    她是记忆中绝无仅有的好看，秦思的大方，秦念的温柔，眉眼间是轻松愉快，嘴角弯弯勾着，笑起来，就像天使一样。


    顾岳恒愣了一秒，苦笑起来。


    他终究是咎由自取，本以为这辈子没有再见到她的机会，可如今见了，却不再敢拥有她。


    秦念不知和身边好友悄声说了些什么，向他走来。


    一步一秒，两步一秒，三步一秒，如同他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咚，咚咚，咚咚咚！”


    “顾岳恒，好久不见。”


    顾岳恒胸腔里发出闷哼与不甘，却只是哑声道：“好久不见。”


    他有满肚子的疑惑要问，可见到她，却一句话都问不出口，他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可见到她，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念从他手里拿过那根被抖散了的烟，别再耳上，她轻声道：“谢谢你……让我瞎过眼。”


    说罢，她想转身离开，顾岳恒伸手，小心翼翼地牵住了她的衣角：“你要去哪里？”


    秦念叹了口气：“顾岳恒，三年了，我不计较，你也别再放在心上，路还很长。”


    顾岳恒苦笑一声，疲惫道：“我找了你三年。”


    时间飞逝的多快，我们都已经不是彼此记忆中的样子，我找了你三年，你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如今你这一走，我又要找你多久呢？


    那个安静懦弱的秦念，那个肆意张扬的秦思，如今已然落落大方地长成了大姑娘，不再和他纠缠，不再与他计较，仿佛那十八年的喜欢如同泡影般飘散了。


    “顾岳恒……”秦念看着那拽住自己衣角，骨骼分明地手，有些心疼：“我没办法忘记一个在我生命里出现了十八年的人，可我也没办法忘记你想要我的命……”


    顾岳恒摇了摇头，他不是为了说这个，也不是为了让秦念伤心地回忆起那些糟糕不堪的往事，他问道：“秦念，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秦念想了一下，还是点头：“挺好的。”


    顾岳恒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轻声道：“那就好。”


    顾岳恒松开了她的衣角，秦念脚步顿了一下，走向了她的几个朋友。


    “思念，那是你什么人啊？”


    顾岳恒听到有人小声问秦念。


    秦念向后看了一眼，伸手摩挲了一下耳后别着的那根烟，轻声笑了，却没有回答。


    那是她年少的一场空欢喜，是她十八年的痴心妄想和失魂落魄。